文/思南
1994年11月,我来到了美国南部的小城--塔城。在那里,我认识了真神。
我先生比我早五个月去美国。不久,信中就谈及了宗教。有一次,他专门抄了一段“爱的真谛”给我。我觉得很美,却不知道那出自圣经。来美国后,知道他已经受洗,成了基督徒。我很惊讶,问他:“你真的相信?”他肯定地说:“真的相信。”这对我而言是难以理解的。我们这一代人是推崇“自我奋斗”,是唱着“从来没有救世主,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长大的。而他竟在二个月的时间内,彻底缴械,成为一个信徒,这太出人意料了。
塔城的宗教气氛很浓。南部人的心像南部的阳光炙热而明朗。我一来就知道附近有两个美国教会开设英文班,免费教授英文,附带唱圣诗、学圣经。那时,正值圣诞,教师们还邀请我们去他们家中,大家欢欢喜喜地做游戏,用点心,唱歌,分享礼物。
塔城是个大学城。商业网点与学生的住处较远。新来的学生一般没有能力买车。教会的弟兄们就轮流开面包车,带我们去20分钟之外的购物中心,还经常有基督徒请我们吃饭。席间,似乎是不经意地就谈到宗教这个敏感的话题。还有一位香港的姊妹是传道人。她经常举办一些专题讲座,关于如何认识自己,认识他人,认识神。她还专门来家探访我几次,都是谈一些生活问题,末了,再传福音。然后解释说:“我可是传道人啊!”
在那些日子里,我生活在基督徒之中,感受到他们不同一般的爱。所有这一切,使我对基督教产生了好奇,也产生了亲切感。但使我真正信主的,是神自己在我身上的作为。
来美时,我是做好了读书的打算的。先生再三在信上说:希望我来读书,而不是打工,因为他希望我能在这里寻得快乐。大家都知道,在美国读书,将面临的困难,第一是英文,第二是资助,第三是工作。感谢主,这三年来,主在我身上的恩典让我感受到他是又真又活的神。
在国内,我已经考了托福。来美之后,我才知道非得考GRE才能入学。若是申请第二年秋季入学,必须在三月份之前把所有的材料递交研究生院,包括GRE的成绩。可是,最近的考试,一次是在12月,一次是在4月。12月的,肯定是来不及了,4月又太迟。当我听说GRE每月都有计算机考试时,我看到了一线希望。原打算报名2月底的考试,可是被告知考试取消了,只有月初的。后来又因名额已满,又将考试提前了几天。我当时复习时间只有一个多月,家中除了一本词汇,什么也没有,只有天天去校图书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应考,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也根本不知道面临的是怎样的题型。我感到压力颇大。更要命的是,在临考前一天,我和先生在操场上玩飞碟时,一脚踏在路旁的木块上,脚脖子一下子肿了起来,立即就不能走路了。回到家中,又是贴膏药,又是抹红花油,都无济于事。到了夜间,贴着膏药的脚踝火辣辣的,让人无法入睡。第二天一早,我是一步一步挪进考场的。
在计算机前全神贯注四个小时,我的眼睛酸涩难忍。当我看到银幕上最终显示出的成绩时,简直难以相信。我明白,以我的实力,即使再花三个月的时间复习,然后参加笔试,结果也不会比这个成绩更好。从考场出来,先生也分享了我的惊喜。当我们坐在草坪上,眺望着远山尽头的红霞时,我第一次感到这造天地的主宰,与我的生命产生了联系。
有了GRE成绩,下面一关是资助。第一批的名单中没有我,这是预料之中的。因为我申请的电子工程系是个大热门。我试着想打工挣学费,可是神没有给我开路。整个暑假,我一边编著程序,时不时去造访一下系主任,问他一些情况,推销自己一番。最后一次,我对他说:我有集成电路工艺的工作经历,这方面的课题我也颇感兴趣。几天之后,一位女教授打电话问我是否对她的课题感兴趣,她愿意提供RA(研究奖学金)给我。
她的课题是关于磁片清洗,属于集成电路工艺范畴。我有一些踌躇。资助是不错,但方向似乎不怎么样。我当时正在帮一个计算机工程的教授一同搞图像压缩,这个方向有不错的就业市场。于是我去跟那位女教授谈,能不能做她的课题,论文写图像压缩。教授断然否决。她的理由是不想让我太辛苦,两头奔忙。
我接受了这个资助。然而,对未来就业的忧虑,让人感到一丝勉强。这是二年前的事了。二年后的今天,我有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感恩之余,让我深感神的智慧是远超过我们凡人的,神给我们安排的是最美好的道路。
我的导师实际上是个很友善的人。她给我充分的自由选课,并且对我的研究工作很少施加压力。一年之后,课题的资助到期了,我由RA转成了TA(助教奖学金)。那时,我已经怀孕,正巴不得不用再做实验。因为清洗时所用的化学试剂一般有毒,恐怕会对胎儿不利。至于TA的工作,我向系主任要求说,我愿意批改作业,代替上实验课。他应允了我。这样除了上课时间,我就可以在家休养,一边改作业。期末考期间,我的身孕已经处于一级战备状态。考试时,我坐在教室里,先生就在教室外的走道上静候,只等一有情况,就往医院去。然而,在神的保守下,我安然地通过了最后一门考试。今年年初,我们的孩子出生了。那时,我已完成了所有的课程,只差一篇论文。所以得以在家安心地照看孩子。不少人羡慕我们时机掌握得好,岂知我们这样的凡人,如何能料事如神呢?
由于孩子的出世,使我们不再向往天马行空的任情自由,而是渴望一份安定。我先生的导师退休了,他不得不转校继续攻读博士。当时,我们希望能一同毕业,然后一同去一个新的地方。同时,我希望能在他新学校的附近找到工作。这如许的盼望在去年年初看来如同奢望,然而,到了年底,这一切都成为现实。
转眼来美三年了。来时,我们赤手空拳,不知前路。而今,神的恩典充满了我们这个家庭。当我们回首所来径时,心中感念的是:“我知道谁掌管明天,我也知谁牵我手。”
作者来自杭州,现在美国洛杉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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