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楠
这一年,经历了两次离别。新年伊始,送走了一位亲如手足的弟兄,8月又送走了一位昔日对我多有照拂的兄长。他二人年纪都不大,都因肝癌辞世。追忆过往,心有戚戚,却是两样离别。
弟兄的离开,是意料中的,他的妻子女儿却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得多。那日,她抱着弟兄的骨灰,仰天说:“想了千百种撕心裂肺的离别,真到这一天了,却有奇妙的平安,实在感恩。”在弟兄的追思会上,她逐一安慰我们。
在这个夏天,她带着女儿去了日本定居。两三周内,餐宿便安稳了。还在那边找到了主内的家,女儿也有了不错的团契和学校。她含着泪带着笑,告诉我:“恩典总是超出所求所想。”
我们从不避讳在她面前提起弟兄,大家总觉得,弟兄只是先去了一步,或正在某处,煮一壶好茶,等我们去赴他的约。人生转瞬即逝,不经历死别,不能体会那奇妙的平安究竟是何种滋味。一切只因为我们所笃信的,必不会错。
而那位兄长的辞世,着实让我难过了好久。与他的好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幸好有日记。一边翻看,一边流泪,一边感慨。那时,我很穷,每到饭点儿,他就在楼下喊我。我蹭了他好久的饭,其实他也不富裕。
他总像个战士,捍卫着理想,敏锐中带着锋芒,在我怠惰时就来刺我,也不管我吃不吃得消。我不敢跟他吵架,就在日记里骂他狠心,但更多的是感恩他那年复一年的善良。这世间太多虚假,真性情才会被长久纪念,人的心也能在细微中辨识出哪样是正直,哪样是卑劣。
兄长的离开,似一曲寥落的挽歌,若是他没在那生命的册上,此生就真的令人惋惜。难过了好久,是因为,还有好多这样的朋友,我却似乎无能为力。
我家附近,有两棵相伴而生的银杏树,我时常会去看。深秋时节落下金色的叶子,来年春天又发新芽。树长得很慢,还未见它长太粗壮,人就老了。在我走过的岁月里,总有一些生命已画上了句号,再没机会重来。
年终,自然需要感恩。感恩,我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站在岸的这边,有喜乐有平安。感恩,我尚有一口气力,为着那些远处或近处的朋友祈祷,求天父赐下光明,一如那日光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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