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境时,少一份轻狂,多一份感激;逆境时,少一份沮丧,多一份激励。
文/董良杰
我最早接触圣经是十几年前,1988年我刚到北京读书的时候,出于了解西方哲学历史背景知识的必要,在崇文门附近的教堂里花八块钱买了一本圣经。那是一本纸张、印刷、装订都十分考究的书。我看基督徒拿在手里必恭必敬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我心里想,不就是一本书吗?有什么好尊敬的?
我很快地读完了这本书,除了《传道书》、《雅歌》、和《箴言》以外,我认为其余的全是荒诞不经的神话。对于《新约》,我虽然认为耶稣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但我也认为他留下了很多僵化的、愚味透顶的教条。我看到近代哲学家面对中世纪“宗教裁判所”的困境.因此对于教会更是深恶痛绝。
我第一次接触福音,是在1999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太太和她的同学莉莉在学校做功课做到凌晨一点,我去接她们。没想到这么晚了,她们还兴致勃勃地在车上谈信仰。莉莉是个热心的基督徒,免不了见缝插针地向我“传福音”。我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字:“狂热!”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天,莉莉拉我太太去了教会。不知道是女人天生的软弱,还是鬼使神差,我太太听了布道竟大为感动,甚至走到台前决志信主-这是她后来才告诉我的。她知道若在当时告诉我,我一定会讽刺她,因为我有一张刀子一样不留情面的嘴。后来,她又去。我说:“有什么意思?全是骗人的。”我太太说:“至少孩子可以有很多朋友玩。”我不好再反对,就送他们过去。
大旗虎皮
我太太在教堂里礼拜,我就开车到教堂后面的山包上,乘凉、看书、听音乐。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开车回去接他们。偶尔,来早了,也进去听听牧师讲什么。牧师在上面讲,我在底下心里冷笑:“讲什么讲,一部破圣经讲了一千好几百年了。老一套,谁没读过?”
后来,我也去参加团契,实实在在地讲,我并不是为了查经,主要还是带孩子去玩,因为那时我太太已经到日本实习。我要看孩子,要给他找点活动,让他交交朋友。查经的时候,我不是谦恭顺服地聆听,而是弄了一堆刁钻、挑战的难题发难。
但渐渐地我改变了,我发现我对基督教有很多偏见,正是这些偏见蒙蔽了我的眼睛。概括起来主要有两条:把过去教会的一切罪过归于上帝;把教会对圣经的解释和圣经本身的真理等同。勿庸讳言,中世纪的教会在历史上犯下过极大罪行,但罪过并不能归于上帝;圣经的真理曾被歪曲,但这不能改变真理的权威。用神圣包装私欲和罪恶,“拉大旗作虎皮”是人的拿手好戏。相反,主耶稣的教导,是基于对人性的洞察,不仅没有过时,而是“句句真醇万古新”。
飞来横祸
经过一段时间反复思考,我非常愉快地在2000年十月底决志信主。在此后的两星期,确实沉浸在一种平安和喜悦的心情里。但好景不长,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飞来横祸,使我陷入惶惑之中。
在十二月临近放假的一个晚上,我儿子在家门口,摔倒碰在三角铁上,像给人劈脸砍了一刀,差一点伤着眼睛,令我不寒而栗。一个星期以后,我儿子的脸伤还没有好,我自己的腰突然弯不了。腰还没好,我的一只眼睛突然肿胀,视力从1.2降到0.1。到医院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毛病,医生只说用冰敷,再严重就到某某专科医院看。我当时车也开不了,饭也做不了。生活的不便,有几位教会的弟兄帮忙,还过得去,但是我心里一直在打鼓、嘀咕:“不信的时候没病没恙,难道真的因为我信就降灾祸给我?”
我的一个朋友开玩笑说:“别人信了得福,你为什么反而更倒霉?”我不得不在圣诞节受洗的前几天反省这些问题。反自的结果是:我认为我信仰的上帝是正义之上帝、仁慈之上帝,而不是像我们中国民间信仰中那些专会做坏事整人的邪恶鬼神。我打定主意在圣诞节受洗,不管有任何干扰,绝不回头!”
于是,大家在圣诞节看到我戴着墨镜、腰也躬不下来地跪在那里受洗。那天天气很热,教堂里人又多,加上我还穿了一个棉背心似的护腰,跪着非常吃力。然而说来就这么奇妙,第二天我的腰好了、眼也好了,第三天我自己开车和朋友们环岛转了一圈。
我这个人应该说是很理性的,平时绝不愿意谈神迹奇事,而且我认为,信仰也不是建立在神迹奇事的基础上的。但对这件大家亲眼所见的事,哪怕别人可以进行各种解释,我自己却是满怀感激,我相信是上帝对我的特别恩眷。
少了轻狂
受洗之后,我的家仍然有困难,但上帝也给我们很多恩典。这信仰带给我对生活的信心和平安是前所未有的。顺境时,少一份轻狂,多一份感激;逆境时,少一份沮丧,多一份激励;无论顺境逆境,我都能体会到上帝赐给我的一份平安,这是万贯家私都换不来的。
在信主之前,我是一个孤僻、不合群的人,表面上生活很潇洒,内心却是十分地悲观、厌世。说来难以置信,来到夏威夷将近一年里,我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无论干什么都把自己当作一个过客,对人际交往我觉厌倦。星期天在教会崇拜以后,我不愿意交谈,什么人什么事,都打哈欠过去了。我把自己封闭在内心里。
是圣灵打开我的心,使我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朋友,能在教会里和大家快乐地一起,也使我的生活焕发新的生机。在春节联欢会的时候,我居然在教堂的舞台上演出-在过去,我完全认为这是十分无聊的事情。
回想信主后的这段经历,实在是我有生以来精神生活最丰富的时期。即使作为一个过客,如果没有领略到上帝的启示,此生此地,真的是错过得太多了。
作者是北京人民大学新闻系硕士,曾任记者。现在夏威夷大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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