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两个方向跃向自由,一个是从选择困顿的自由坐标原点起步,二是从堕落之矢的反向复归。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之路。
文/思路
反向之旅
何处是真正的自由?何处才是我们自由的天空?
在奴役的墙脚下,无数的人在那里仰天长叹。集体自由的幻想在乌托邦的破灭后成为了不愿再提的往事,在现实的政治中,离真正的自由依然是何等的遥远!而个人自由在二十世纪等待?的是沉沦和死亡,一种彻底的绝望和迷失。自由,不是自由的飞翔,只是自由的堕落,是一种自由落体,由一种无以克服的向下的力牵引着,抵达深渊。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首先要思考奴役的问题:什么是奴役?奴役的根源又是什么?
政治浪漫主义认为,所有的奴役都根源于政治上的建构错位,因此只要将政治制度拆毁了,重新按照人类设计的美妙蓝图建造,那么所有的奴役便可松绑。马克思主义则认为,经济基础是决定政治架构的,所有的奴役是来自于经济的不平等和异化,因此,只要用人为的手段建立一种平等经济体制,那么就能消除奴役。
而存在主义者看到奴役更深层的一面,不是一种作为社会人的奴役,而直接触及到个体生存的本底。他们认为奴役来自于与生存相关的世界对自身的奴役,奴役来源于他者,“他人即地狱”,便是存在主义者萨特的一句名言。于是为了了解除奴役,就要解放自身,除去社会的束缚。
弗洛伊德则认为奴役来自于潜意识与意识的冲突,本我与超我在自我上展开的残酷搏杀。其本质来自于性的奴役,于是,性的释放便是一条简捷的自由之路,肉身成为了通向自由的“不二法门”。性甚至获得了一种超越自然的神圣性,成为时代的图腾。
上述对奴役的种种考察,一步步从个体外面返归自身,但却还是永远无法抵达。这是因为,这是一个肉身之旅,只是指向肉身的盈亏,恰与灵魂之旅反向而行。而奴役在存在意义上,是一个灵魂的奴役。存在被“非存在”奴役着,而“非存在”就是死亡。尽管萨特将死亡归为一种“必然性”,从而似乎抹去了死亡奴役的现实合理性,但是,死亡作为“非存在”的极至,正时刻奴役着个体。
所有此岸的悲剧景观,种种的苦痛和无奈,焦虑和叹息,就是死亡的此岸投影。“有 谷b无底的“无”的深渊中滑行,死亡以它“虚无”的形式奴役着“存有”。时间在永恒的死面前断裂,这就是现实的光景。这样的奴役从两个方面逼仄着人,一是时间的有限性催逼着人的现世生存,二是死的无限性吞噬着人的短暂快乐。前者是以时间之维展开的,后者是以生命之维延伸的。两者互相交织,缠绕,网罗着人心,使人不得自由。
自由之轴
死亡,其实并不是奴役的原因,而是一种奴役的结果。罪,才是奴役的真正原因,也是死的原因。
这个世界正是一个罪恶的世界,不管我们如何去掩饰,都无法否认这一点。罪在每一个角落,甚至在光天化日下逞行着,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隐藏着。杀戮和仇恨,从来未曾止息,谎言和欺骗,在各地横行。爱和真理,倒似乎被忘却了,在鄙夷的目光中成为一个个笑柄。
这样的堕落,是从伊甸园开始的。
圣经中的《创世纪》,就是记载在上帝创造世界之后,又按照自己的形象和样式创造了人,人于是不同于世界的其它生物,而成为有灵的。在人的里面,有着神的影子:神是公义,于是人也有渴求公平的心;神是良善,于是人也有良心和道德;神是创造者,于是人也有创造的能力;神是自由,于是人也有其它活物所没有的自由意志。上帝给了人管理世界的权力。只是吩咐:“园中各样树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这是上帝与人之间的第一个约定,一个生命之约,一个自由之约。
上帝给的这个约定,并不是给自由设置限制,而是恰恰给自由指明方向。自由,是一个向两极同时延展的坐标,一端指向生命,一端指向死亡。人有选择方向的自由,但“选择的自由”并不是自由的全部,也不是当代俄裔思想家伊赛亚.柏林所说过:“自由的基本含义就是免受束缚和免受他人的奴役,其它的含义都是这个含义的扩展和比喻。”
自由和奴役是一对孪生的婴孩,他们互为定义,互为边界。自由,即是免受奴役,人却是往往误用自由,将“选择的自由”完全替代了“真正的自由”之矢,从而远离真正的自由。正像吸毒者为了体验“自由的快感”,实现所谓“吸毒的自由”,而成为毒品的奴役。
在伊甸园中,人因为外界的诱惑和自身的骄傲悖逆,去实现所谓无“约束的选择自由”,于是,罪就产生了。罪的后果接踵而至,成为人的奴役。人首先生出“惧怕”,
害怕见神的面,且用无花果的叶子编了条裙子,躲避神,这就是人弃绝神的开始。
人被逐出自由的伊甸园后,只得在世上流浪漂泊,“终日劳苦,才能从地里得吃的”。而且被宣判了死亡,“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生与死的双重苦难开始临到人间。
同时,人与神之间的隔绝,导致了人与人的隔绝。亚当与夏娃的互相埋怨和推脱,导致了婚姻中的辖制,正如上帝对夏娃所说,“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也导致了人与自然的隔绝和自然的败坏,“地必为你的缘故受咒诅……地必给你长出荆棘和蒺藜来”。
之后,亚当和夏娃的儿子该隐杀死了兄弟亚伯,开始了人类自相残杀的历史。至挪亚时期,“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满了强暴。”至今依然如此,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罪的源流,罪始于对上帝的离弃和对自由的放纵。奴役和死,于是产生了,并紧紧跟随着流浪漂泊的人类。
悖论之解
因此,向神的复归,才是自由之路的开始。而基督耶稣,便是这样的“道路、真理、生命”,引导人进入真理。而“真理必叫你们得自由”。使徒保罗深深地体验过罪的辖制,他这样感叹道:“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但是保罗随后说:“感谢神!靠着我们的主基督耶稣就能脱离了”。
是的,耶稣基督道成肉身,以神的无限跨越自由之轴的两端:生与死,将世人从“罪恶中救拔出来。”人信了耶稣基督就得以称义,脱离罪和死的辖制,从而得到永远的自由。人从两个方向跃向自由,一个是从选择困顿的自由坐标原点起步,二是从堕落之矢的反向复归。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之路。
我们放弃政治乌托邦的梦想,并不是说我们没有梦想,也不是说我们缺乏政治关怀,更不是我们对现实政治奴役的屈服和投降。我们,只是承认自身的卑微和无力,承认我们无法靠自己的智慧去建造理想之国。
对个人自由的反省,也并不是说我们甘于奴役,更不是逃避自由。我们,感受过罪的权势,体验过奴役的苦刑,我们深深地知道,我们没办法救自己,将神钉死的钉子,反过来也钉死了自己。因此,我们才渴望自由,一种真正免于奴役的自由。
虽然,世上还有苦难,还有死亡,我们依然不能在空中飞翔。但是,耶稣说“我已经胜了世界”,他也胜过了死亡。藉着他,我们便能跨越死亡,进入自由。
今天,人类依然在苦难的土地上劳作哀叹,也依然在放纵残杀。人只有重新回到上帝那里,去寻找自由的根源,才能脱离这罪的捆绑,得到真正的自由。自由和奴役的悖论,也在神圣的超越中得以解开。
在心灵向无限敞开的刹那,光明便来临了。
作者现居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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