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牧世
常听见有初读圣经的知识界人士发出这样的议论：“圣经这部书有高深的伦理哲学和道德教训，有叙述生动的史事传记，确是一部重要著作，可惜里面记载了好些神迹奇事，很难叫受现代教育的人接受。”有人且因此建议，“圣经需要经过一番删修，把里面不合科学的记载删掉，去芜存菁，那就不失为一本好书，会吸引更多读者阅读。”
说上面这种话的人无疑是些还在信仰门外窥伺的人。对于一般信徒来说，试想，要是从旧约圣经中把创造天地的记载拿走，把神怎样藉摩西的手在埃及法老面前行了十大神迹、叫埃及的法老不得不解开奴隶的枷锁，让以色列民离开埃及，又怎样当他的子民靠神迹过了红海，在旷野流荡的那四十年间，天天从天上降下吗哪喂养他们的这一类记载都删去，旧约圣经还剩下些什么？至于新约，若删除了耶稣从童女怀孕降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死，三天后复活，升天，以及他在世时如何行走在水面上，如何命令海上的狂风暴浪止息，如何驱逐邪灵、医治人间不治疾病，如何叫死人复活，如何用五饼二鱼喂饱五千个饥饿群众这一类记载也都拿掉，试问，新约圣经还剩下些什么？
“神迹”是什么？
我们不妨先替神迹下一个界说。“神迹”是什么？从广义说，神迹就是神的作为。神用一套自然规律管理宇宙的物质世界，也用一套属灵的规律管理灵性世界。前者为整个太空的系统；地球的运转，季节交替，山川河流的成形及运作，动植物的滋生和繁殖。这一切无一不是神的作为，也就是说，无一不是神迹。神也用另一套灵性规律支配人的心思意念，规范人的言语行动。人活在世上必须顺从神所定的自然规律，始能生存，也必须顺从神所定的属灵规律，才有灵命。而这一切安排既然都属于神的作为，称之为神迹并无不合。只是神的作为既已成为自然界一般常规，具普遍性，而且重复地、不断地出现。人每日生活在自然界这类常规中，慢慢觉得这常规中的一切事物没什么新奇，就不再视之为神迹了。
有故事说，一个五岁幼童问他当牧师的爸爸什么是“神迹”。爸爸想了一下，答说，“像你这小东西，在妈妈肚子里十个月，生出来时一点点大，像条小毛虫，现在居然蹦蹦跳跳，还会向爸爸提问题，这就是神迹！”神创造万物，其中有具有生命、能够生长的生物，这不是神迹是什么？只是现在一般对“神迹”一词的用法多半不再包括神在自然界常规中的作为，而只狭义地指某些超越自然界常规而突然出现，且不是人有限的能力所能仿效或理解的事物，才称为神迹。这其中含有神的特殊旨意所产生的特殊作为，且往往具有特殊意义及目的。
常规与超常规的作为
基督教坚信上帝为创造宇宙万物的主宰，也是生命的源头；更信上帝“万事都能作”（《约伯记》4：2），“万事都可能”（《马可福音》10：27）。上帝能够制定自然界和灵界的规律，叫人凭藉这些规律生活，但当他认为必要时，他也能够做出超越一般常规的奇能异事，就是我们所认为的神迹。天地间没有任何力量能限制或规范神的作为。若说，神不能或不可改变自己所制定的自然律，那么他就不是最高主权者的神。既然他是最高主权者，他可以随自己的意旨，循自然界常规或超越常规行事。圣经告诉我们上帝的灵充满宇宙，他在自然之中。圣经亦指示我们上帝超乎自然之上；他创造万有，统管万有，维持万有。从这个认识上面，我们可进一步根据圣经的指示，探求神常在何种情况下行神迹奇事，显示他大能的作为。
神行神迹没有离开过教导人类更认识他、更信靠他这一目的。《申命记》说，上帝在埃及为以色列民行了无数神迹“为的是要证明惟有他是上帝，此外，没有别的神”（申4：37）。到了新约时代，好些神迹奇事都环绕在证明神子耶稣的弥赛亚名份这一教导上面。正如《歌罗西书》所说，“藉着他，上帝创造了天地万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包括灵界的统治者和执政掌权者。”又说，“上帝亲自决定，使儿子有他完整的特质”（《歌罗西书》1：16～20）。所以，主耶稣降世由女子所生是依照自然界常规，但从圣灵受孕则是超越常规；主的死（在十字架上气断而死）是依照常规，但死后三日复活则是超越常规。主在世时曾走旱路从加利利到耶路撒冷是依照常规，但行走在海面上，且命令风暴止息则是超越了常规。他医治绝症病人，甚至叫死了四天的拉撒路复活，从墓里出来，都是超越常规的作为，以此证明“生命在他，复活亦在他！”他多次斥逐污鬼，显示他的权力及于灵界，而这一切都表现了我们的主具有上帝完整的特性，是上帝爱的化身。耶稣不曾为着自己饥饿把石头变饼充饥，却为了怜恤贫困，拿五饼二鱼喂饱了五千饥饿的群众。他能够在迦拿婚宴上变水为酒，但自己口渴时却向撒玛利亚井旁的妇女要求水喝。神在特殊情况下随己意行超越自然常规的奇能异事，神有绝对的主权，“谁敢查问他的作为呢？”（《但以理书》4：35）。
人无法想像神的作为
圣经中不但记载神亲自施行的好些神迹奇事，亦记载神的仆人如旧约的先知和新约使徒们所行的神迹奇事。行传记保罗和巴拿巴在以哥念工作时，“主赐给他们行神迹奇事的能力，藉此证明他们所传有关他恩典的信念是真实的。”（《使徒行传》14：3）。神的仆人若行神迹必须否认自己有那种超常规的能力，而承认能力完全出于上帝，正如彼得所说，“耶稣的名所发出的能力使这瘸腿的有了力气……因为他信耶稣才使他完全好了起来。”（行传3：16）。同样，论及司提反，“司提反充满了上帝的恩赐和能力，在民间行了大奇事和神迹”（行传6：8）。
无神论者不信神迹，那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无神，哪来神迹？人往往不承认自己的有限和无知。凡是不能通过自己大脑的判断及认可的事都不肯信，凡是人有限的知识所不能明白的事都不存在，却喜欢随意“讲论自己所不明白的事”（《约伯记》40：3）。殊不知在创造宇宙万物的主宰面前，人对神伟大的作为所认知的确不如沙滩上的一粒小沙（爱因斯坦语）。人惟有用谦卑虔敬之心和渴慕真理之灵，才能够感受神依照常规或超越常规的一切奥秘作为。美国第廿六任总统老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有一位好朋友叫William Beefe，是当代一位著名的天文学家。老总统常邀他到山上别墅共度周末。某次两个老朋友在山上散步，当夜满天星斗，这位天文学家三句不离本行，指着天空告诉罗斯福：“这个星系不过是一百万个星系中的一个，离开我们地球有二百五十万光年之远，每一星系中有好几亿星球，每一颗星球都比我们的地球大……”说完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老罗斯福才说，“我们人类实在太渺小了，我们无法想像神的作为，更不必说理解……还是回去睡觉吧。”
对人类的教导或启示
有一点值得我们特别注意的，圣经启示，神在特殊情况下施行超越常规的“神迹”往往具有特殊意义，对人类有特殊的警告，教导或启示。《出埃及记》第七章记上帝为了惩治顽硬抗命的法老，命令摩西举杖击打河水。河水立刻变成血。这是上帝击打残暴、抗命的法老及其人民所行十大神迹的第一神迹。水原是生命的必需品，水变成血，不能饮用，象征埃及全地大灾难的开始，导致埃及所有长子，连同头胎的牲畜，都要死亡。新约神的儿子耶稣在世所行的第一个神迹是在迦拿婚宴上变水为酒，这神迹象征耶稣来，要解除犹太人所受律法主义的束缚，在僵化了的律法条文上以及缺少生命的宗教生活上注入新的生命，叫淡然无味的人生变成为活泼浓郁的人生，正如耶稣自己所说，“我来，是要使他们得生命。而且是丰丰富富的生命”（《约翰福音》10：10）。
根据圣经，耶稣在世所行重要神迹有三十次以上。这些神迹的性质及目的大约可归为下面几类：（一）救治患恶疾病人，如使痲疯病的得洁净，瘸腿的行走，瞎眼的看见；用五饼二鱼喂饱五千饥饿的群众，都彰显了神慈爱和怜悯的属性。（二）使死了的人起死回生，见证了神是生命的主宰。（三）驱除邪灵，限制邪灵的活动。指示世人神也是灵界的主宰。（四）行走在海面上及命令风暴止息，使人确信神掌管宇宙，自然界也听命于他。
可是一般谈神迹常限于对物质世界的特殊作为。其实神改造人性，改变人心的作为同样显出了神迹的奇异果效。主耶稣一句呼召的话使一个税吏甘心放弃了优厚的税收职位，成为传福音的使徒；再一句呼召，使一向贪爱钱财的撒该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不是神迹是什么？从这里我们也看见了神迹的属灵意义。
作者现住美国波士顿。本文所用的经文，出自现代中文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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