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颜
情系瓦特堡
意大利的朋友Anna在朋友圈分享过马丁·路德被掳瓦特堡的事,我从那时开始关注瓦特堡(Wartburg),特别是那里的一间简朴的木头屋子。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老式朴拙的木桌,一把椅子,一本德文圣经,一个取暖用的壁炉,一个鲸鱼骨头、古旧剥落的墙壁上挂有肖像。
瓦特堡不是我德国之行的第一站,却是我充满激情提笔书写的第一站。瓦特堡与德国历史的关联,比其他任何一座城堡都要紧密,也是中世纪德国迄今保存最好的城堡之一。
在那里,一个生命受威胁的修士,发起了一场影响世界的革命——宗教改革。他在那里用11周将新约圣经从希腊文翻译为德文,彻底改变了罗马天主教会的拉丁文圣经一统天下的局面,也奠定了德国统一语言文字的基础。截至马丁·路德1546年去世前,德文版圣经已销售了20万册。
瓦特堡在1999年就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行列。这座城堡巍峨宏大,绿树环绕,风光宜人,视野开阔,可俯瞰四方。城堡的每块石头、每条砖缝,都浸染着历史的气息。千年的历史积淀,这座城堡并未在历史中沉寂,未在战火中化为灰烬,也未被历史遗忘和误读。从它诞生的那一刻,它就注定要在历史中绽放璀璨夺目的光彩。历史中许多要人,都与瓦特堡紧密相连。
城堡来源
瓦特堡的名字派生自Warte,意思是Wächterburg(守卫者城堡)。路德因·德·史宾格(LudwigderSpringer)于1067年或1068年修建,瓦特堡位于德国图林根州的森林中,高耸于Eisenach之巅,在ViaRegia(神圣罗马帝国时曾专供国王走的道路中的一条)上,这条国王大道成为了重要的商道,其重要程度相当于中国的丝绸之路。
导游说,提起城堡,人们常会把它和欧洲的中世纪联系在一起,因为那时城堡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建设数量超越了古希腊罗马时期,并且和封建领主有着密切的联系,是诸侯贵族彰显权利的工具。中世纪中晚期,城堡建造迎来了巅峰时期,迄今存留的大部分城堡和城堡遗址都来自这一时期。
瓦特堡应属于贵族城堡,其目的是供贵族及其随从居住并可彰显其身份的坚固住所。他的建造者路德因·德·史宾格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时,不由自主地说:“等一下,山麓,你将成为我的城堡!”
城堡沿着陡峭挺拔的山脊建造,有厚重的石墙和高耸的塔楼。从外观看,瓦特堡并不是全德或是全欧最美城堡,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又意义重大的痕迹。在德国的众多城堡中,唯有瓦特堡位列世界文化遗产。
瓦特堡的“乔治贵族”
1521年4月的沃尔姆斯会议,马丁·路德坚定地回答:“我在沃尔姆斯的撤销声明将是,以前我说,教皇是基督的代表。现在我认为,教皇是基督的敌人,是魔鬼的使者。”
当审查人宣布:“你必须以一个简单、清楚、恰当的回答,你是撤回还是不撤回。”路德的回答是:“除非用圣经,公开、清楚、确切的理由证明我有罪——我的良心听从上帝之道——我不能也不愿撤回,因为违背良心是愚蠢,也是危险的。这是我的立场。我别无选择。愿上帝帮助我。阿们。”
这场会议掀起轩然大波,大家还在为处理马丁·路德的问题而争论不休时,路德与同伴踏上归途,沿途受到人们的热烈拥护。历史上记载:5月4日,他们在密林小路赶路时,护卫的骑兵突然离开,之后闯出一队蒙面骑士,他们询问谁是路德。当路德承认时,这些蒙面大盗不由分说,强行给他披上罩袍,头也被蒙了起来。路德被劫持了。
关于路德被掳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种版本纷沓而来。不过更多猜测则是针对罗马天主教的,觉得他们无法公开驳倒路德,就暗地谋害他。很多人关注路德的去向和命运,连著名画家丢勒也在日记中写道:“上帝啊,如果路德死了,今后还有谁给我们讲解圣经呢?”
路德其实是被萨克森选侯智者“腓特烈”保护起来。当时,路德已成为帝国通缉犯,腓特烈不能公开违背帝国会议的决议,就使用计谋劫持路德,并把他藏了起来,让教皇和皇帝对路德的惩罚成为一纸空文。路德于当晚11时被带到瓦特堡,被藏匿在那里。他被迫蓄起胡须,脱下修士服,穿上骑士装,代之以乔治贵族为称呼。
在瓦特堡的路德,由全心事主的修士变为被教会开除会籍的异端份子,由自由公民变为全国通缉犯,由神学教授变为囚徒。彼时的路德,远离了激烈的神学争论,远离了与天主教会的抗衡,远离支持者与反对者,陷入巨大的迷思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
路德与德语圣经
虽然远离争辩与喧嚣的现场,在绿荫环绕,幽美宁静的城堡里,路德却患上严重的失眠、便秘等各种身体不适。陷入沮丧和痛苦中的路德说:“我宁愿在烧着的煤上燃烧,不愿在这里烂掉。”
路德努力寻求真理,在瓦特堡继续追问:“我灵魂中的问题并没有停止,灵性和信心固有的软弱不断浮现。”“如果天主教会错了一千年,那么跟从他的人岂不是都要跟着一起灭亡吗?”
路德终于在写作和翻译圣经上摆脱精神的沮丧和困扰。工作使他在自己的“拔摩岛”上不致懒惰。路德不满被罗马教廷奉为至圣的拉丁文圣经。此前诸多德文圣经都是根据拉丁文版圣经翻译,他不希望因功德和善行称义的神学和译经、解经继续大行其道,他希望信徒直接阅读圣经。
路德在极其简朴安静的地方开始翻译圣经,他以萨克森公文体语言为基础,力求揉合德国的各地方言,用流畅通顺、简洁明了的语言表达圣言和高深的神学。路德翻译时并不主张死板的直译,而是贴近德国生活,形象生动,力求将经文意义活灵活现地呈现给人。
他期待寻常百姓、走卒贩夫之流都能读懂圣经,而不再需要依靠掌握古典语言的天主教的神职人员。路德翻译圣经时,参考了伊拉斯谟校订过的圣经,手中并没有其它参考资料和辞典。他日以继夜、不辞辛苦地翻译,终于在11周内将新约圣经翻译完毕。不过,路德并没有满足于此,而是有生之年不断修改完善。
虽然有人批评德文版圣经里有不少错误,但它对宗教改革和德国语言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和意义。路德翻译的圣经借着印刷术的发展进入到普通信徒家中,使得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不懂拉丁文的普通信徒,能够在家中阅读圣经,认识福音和真理,并发表自己的看法。
路德翻译的圣经语言通俗,词汇丰富,句型规范,塑造和规范了德语,建立了标准的德语体系。因此,路德有时被人们称作“德语之父”。德国诗人海涅(HeinrichHeine)高度评价路德翻译的圣经,说:“这本书是德语不断更新的源泉。”
在重压中倚靠
马丁·路德生活的年代,流传着马丁·路德的一些传奇轶事。
在传记《这是我的立场》一书也记载到:“路德与同时代的年轻人显著不同,那就是他极端敏感,深受情绪一起一落的支配。终其一生,情绪波动一直使他困惑不已。”在面对巨大的改教压力,敌对者对他生命的威胁,魔鬼势力的攻击时,路德也时常记述自己被魔鬼和邪灵攻击。
传说,路德在他工作时,魔鬼又来控告他,历数他所犯过的罪。路德大胆地回应:“你说的罪我都犯过,还有一些罪你没有说,我也都犯过,但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已经为我死而复活,得胜了罪、死亡和魔鬼的权势,并赦免了我的罪。”路德勇敢地拿起墨水进行反击。据说,这就是路德屋子壁炉附近的墙面上蓝色墨水污迹的来源。
路德在面对巨大的身心灵的痛苦与障碍,他在与自身的恶,周围环境的恶之征战中,仍旧以坚定的信心和超常的勤奋侍奉上帝,他说:“魔鬼的折磨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医生;他的诱惑也让你学会如何寻找并热爱上帝的话……一切的打击、压力和恐吓,帮助我实现了一个我自己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约翰·派博(JohnPiper)牧师在《至高喜乐的传承》一书中说:“成就了路德和加尔文的,首先不是他们高超的理性思辨能力,而是他们所承受的苦难。”路德也说,苦难才使一个神学家成为神学家。
路德一生的服事伴随着天主教对他的逼迫、毁谤和随时可能到来的杀身之祸,正是这样持续不断的试炼和重压,使得路德不住地倚靠呼求上帝。对纯正话语规模的持守,是藉着背十字架,在受苦的环境中成就的。路德自己就说:“我需要好好感谢教皇党人,正是他们给予我一切的打击、压力和恐吓,使我成为一名不错的神学家,帮助我实现了在我自己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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