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靠神

 

 

 

文/朱石生

 

 

 

我在大陆是做心理治疗的,多年来对着心理障碍病人苦口婆心,扮演的角色颇像一个拯救者。但辛劳之间,每每感觉技穷。做心理治疗的,首先要帮助病人找到烦恼的根源,而这根源大抵是自己的想法或作为不合于现实或良心的要求,矛盾积郁所致。所以找到根源之后,就是要帮助病人调整旧我,重建适切的思维或行为习惯。

在西方,这种心理治疗模式盛行而有效,但用在中国同胞身上,却不那么灵光。病人在接受分析之后,大多能明了什么是适切行为,但就是缺乏意志力去实践新原则。是何道理?为此我思忖多年,未得其详。直到来美国进修心理治疗术,才悟出了答案。有趣的是,这答案并不是在心理治疗诊所找到的,而是在基督教会里找到的。

这段思悟的开端,是我和许多从大陆来的人一样,发现基督徒的做法,特像中国文革时期“革命群众”的那一套。这种相似使我暗想:共产主义思想鼎盛之时,人们心怀绚丽憧憬,颇以为今生有望步入人间天堂。有这等信念支撑,人们似乎就有超凡意志力行常人所不能行。所以那时期的中国人,或许缺衣少食,意志力却不少(有时还嫌过剩),因为凡有虔诚信仰者必如此,且不论他信的是否真道。而这种意志力,正是心理治疗的后半部分  建立新的行为模式  所必需的。由此我明白了为什么心理治疗在西方成效肯定而在中国却步履艰难:西方是基督教影响深远的地区,许多基督徒行事作人不是惴度人意而是遵循神意。出于对神的敬畏,他们不会在觉悟到自身的阴暗面后,仍怠惰自己,不愿改弦更张。而在中国,共产主义已经式微,给中国人心里留下的是麻木、空虚、黑暗、迷茫。在这样的氛围中做心理治疗,会极深切的感觉到人类的软弱无助。说到底,人作为被造物,是无法自己救自己的。人类必须求助于超越人、超越时空的造物主,才可能寻得灵性的拯救。

中国人历经孔教的“礼”,道教的“术”,佛教的“悟”,共产主义的“科学”,其实质都是试图靠人力拯救自己。几大体系的失落,证明其自身终非正道。何为正道?同样是基督教与共产主义的对比,给了我重要启示,两者确有貌似之处。因为中共在西方的共产主义学说引入中国时,显然顺便从西方精神宝库  圣经中剽窃了许多概念,以期增加共产主义的道德价值。所剽窃的概念很多,典型的有救世主(“他是人民大救星”)、爱以及其他美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作一个高尚的人……”、“为人民服务”、“谦虚、谨慎……”)、忠诚、驯服(“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荣耀(“幸福全靠毛主席”)等等。凡此种种,无不明显地带着圣经的烙印。中共当年将儒、道、释等传统文化一举扫除,代之以对中国百姓十分陌生的共产学说,似有对牛弹琴之虞。但中共很高明地将大量基督教概念融入其共产主义宣传中,藉圣经之感染力成功地将共产主义推销了几十年  也仅仅几十年,因为“假的就是假的”,共产主义本质上的虚妄注定了其破产的结局。这本是一出人间悲喜剧,但也正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圣经的价值与伟力。

正由于圣经是实实在在的真理,所以基督教历经千年活力不减。基督教不须强加于人,信仰者源源不断,其内在的号召力,令人深思。据我想来,人虽因原罪被切断了与上帝的联系,但内心深处仍有着与在天之父的感应能力。只要有心倾听,必然能听到上帝的召唤。中华民族迷失了几千年,实在应该回归上帝了。可惜的是目前许多人似乎还会彷徨一段时间。因为中国人民曾被仿似基督教的共产宣传所蛊惑愚弄,又在意识到共产主义的虚妄之后,怀着极憎恶的心情抛弃了它。这段史实给中国人留下一个伤及灵魂的后遗症:举国犬儒,自命看破,以为一切关于人类灵性拯救的道理都是欺世之谈。因此,现在向曾被共产主义宣传所愚弄、伤害的中国人传播福音,会遇到很大的心理阻力,因为他们很容易误认为基督福音不过是共产学说的另一版本,从而顽固地拒绝基督。

对于这一特殊群体,首先应帮助他们将虚幻的共产学说与被剽窃来的基督教义区分清楚。共产主义之令人憎恶,乃是因其自身理论构架的虚幻和实际操作的反人道本性,绝不应在否弃共产主义的同时,将其中携带的基督真理一同否弃。这就像有人以珠宝钻石装饰蔽履,我们应丢弃那蔽履,但切不可以为上面的珠钻也是污秽的,也须厌弃。不应将对于共产主义的恐惧投射到基督教上,这一点明白了,才可能不带偏见的谛听福音,才有望尽早获得心灵的拯救。

 

作者来自湖南长沙,神经精神科医师,现在美国达拉斯德州州立大学西南医学中心进修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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