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内的敌人

 

 

 

文／李永成

 

 

 

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

今年6月3日晚我到了北京, 4日登上了长城。在中国一个敏感的时刻,我踏进了中国敏感的穴道,尝试去接触那沉重的脉搏。

高达二、三丈的城墙果然雄伟!都用大石砌成,用百姓的血肉砌成,绵延万里在山岭之上。城墙内外到底埋葬了多少枯骨?历代帝皇花了不少心血,耗费了不少金钱、劳力、生命,拆散了多少家庭,摧残了多少范杞粱、孟姜女,只为了要把北方的外敌挡住。但外敌未来侵扰之前,自己的百姓已经伤亡惨重!中国人有那么宏伟的建设,有那么惊人的残暴,该值得昂首骄傲?还是该低头忏悔?

秦始皇知道匈奴凶悍,但他料不到亡秦者是汉不是胡。自秦以来,中国更换了近二十个朝代,绝大部份都是由于国内的颠覆,而不是因为外敌的入侵。(致命的死敌不在外边,是在里面!)其实真正亡秦者是秦,并不是汉。若不是秦皇自私、残酷,就不会引致百姓暴乱,群雄蜂起。

致命的死敌不在外边,是在人的里面,在人的心中。长城毕竟挡不住真正的敌人,昔日如是,今日更如是。长城上有人“赏炮”,十块钱人民币点炮一响。当日许多人离乡背井,抛妻弃子的来戍守边防,为要保卫疆土。每有隆隆炮声,就意味着有人要以身殉国,甚至血肉横飞,那是极其肃杀庄严的边城战火,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今天的炮响,只是烟花一朵,用来点缀游人愉快的旅途。这对历史,对前人都是莫大的讥讽。

千万人付了那么沉重的代价去修筑、巩卫的长城,结果不过成了观光客拍照、谈笑的地方。人若只注意修筑外面的长城,却不对付那潜藏内心的死敌—自私、仇恨、贪婪、欲念……，有一天终必面临长城同一的命运:存在只是一场荒谬!

 

作者为夏威夷檀香山华人信义会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