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开始明白,当神来找寻我们的时候,不要疏忽,不要畏缩,不要逃避;至少我在这条道路上并不孤单。
文/张晓梅
去温哥华,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离家远行,但我感觉不到特别的兴奋,到了也似乎没什么格外的惊喜。一切都那么自然、平稳,波澜不惊的。不知道已经有多长时间,生活始终就像这么一杯冲过几道的茶,味道隐隐约约还在,却温吞吞的。
似乎不应该是这样——温哥华与我的家乡毕竟是那么不同,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巨细都完全两样。但时常,清晨或薄暮时分,听窗檐上雨声绵绵,我会有时空交错之感,两个世界的边界模糊起来,恍然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心属何方。
我并不喜欢这样。我希望自己无论到哪里,都能有一份踏踏实实的感觉──“对了,就是这了!”我希望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向哪里,知道每一站、每一程在地图上的位置。我所走过的旅途,曾经数度折转,但每次都要到时过境迁后许久,才能看得明白:原来当时是这般这般走过来的。
我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地走下去,我想从高空俯瞰清楚,这蜿蜒曲折的道路,究竟是番怎样的景致。
如果说后来我去维真学院有什么目的,就是希望它能载我到这样一个高处,让我的眼界豁然开朗起来。
但谁能预知命运如何作为?上帝的意旨,不是我能够揣度万一的。
他不仅仅将他自己隐藏起来不让我们见到,他甚至将我们自己也隐藏起来不让我们见到。是我们找到他,就能找到自己?还是我们先找到自己,就能找到他?但无论是哪个方向,我们愈是苦苦地找,就愈是苦苦地碰壁,直到意冷心灰。我甚至想,如果在维真学院都找不到,那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
那一天,深秋的温哥华难得地明丽晴朗。我去到海边,就那么站着,看着远远近近的海鸥。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站在这里,面对着这样蓝、蓝得几乎不真实、几乎只应该属于梦的大海。
我不知道怎样用言语将那一刻的感受表述出来。或许无须表述,它本也不是云开雾散的启示或悟道、或有惊心动魄的震撼。
我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这或许就是我一生的功课。在温哥华似乎也并不比在其它任何地方能更亲近神。但至少,我渐渐开始明白,当神来找寻我们的时候,不要疏忽,不要畏缩,不要逃避;至少我在这条道路上并不孤单。
就这一点点,足以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再回首这段时光时,心存感念。
作者毕业自北京大学,现为加拿大维真学院中国研究部博士生。
本文载自加拿大维真学院中国研究部通讯2001年1至4月。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