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牧世
合神心意的君王
《使徒行传》第十三章写保罗在安提阿的会堂里给当地犹太人上了一堂历史课，其中论到大卫。他引用先知拿单在传达当年上帝为以色列民立王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已经找到耶西的儿子大卫，他是合我心意，事事遵从我旨意的人。”大卫登上王位后，上帝又命拿单告诉他：“你在田野放羊，我把你召出来，立你作我子民以色列的王，你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与你同在；我击败了你所有的仇敌；我要使你跟世界上最伟大的君王齐名”（《撒下》7：8）。上帝所看重的，人亦尊重，所以圣经又说，“全以色列和犹太人民都爱戴大卫”（《撒上》18：16）。两三千年来，这个民族亦遭遇国难，人民在困苦颠沛、陷于绝境的时候，都盼望从大卫的后裔中出现救星，一位跟当年的大卫一样的英雄人物，来解除他们的苦难，恢复他们以往光荣的历史。
根据圣经记载，这位“合神心意”、神要叫他成为“跟世界上最伟大君王齐名”的以色列王，在许多方面确实不负神的召命，也没有叫以色列同胞失望。论武功，他扫荡了境内对抗的各种族，击败了对以色列虎视眈眈的四邻强敌。他作王时三十岁，在位共四十年 在希伯仑统治犹大七年半，在耶路撒冷统治以色列和犹大三十三年。他对以色列，甚至对全人类的贡献，以及他个人的品格值得赞扬处很多。因此当我们究问他为何陷入罪中及受神严厉责罚的史事时，不妨先谈谈他作为民族领袖的英明处和他怎样配被称为一个“跟世界上最伟大君王齐名”的历史人物。
勇敢．谦卑．敬畏上帝
历史上很少有一位君王的生平比大卫的一生更富传奇性的。当他还是一个年轻的牧羊人时，他用一块小石子杀死非利士的巨无霸歌利亚的故事，可能是全世界小孩子们最喜欢听喜欢讲的。大卫上阵之前告诉扫罗王的那些话表现了他自幼拥有对神的坚定信心。当扫罗说，“你怎能去跟歌利亚打呢？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他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大卫回答说，“陛下，我为父亲放羊，有时候狮子或熊来了，抓去小羊，我就追赶它，击打它，救回小羊。如果狮子或熊袭击我，我就抓住它的须，把它打死。我曾打死狮子和熊，同样可以杀死那个藐视永生上帝军队的非利士人！”扫罗要他佩带全副装备去应战，他不要。到了阵前，面对强敌之时，他向歌利亚说：“你来打我是用刀、矛和标枪，但我打你是奉上主、你所藐视的上帝的名。今天上主要把你交在我手里，我要打败你，砍下你的头……”（《撒上》17：33～46）。这么大的勇气无疑是从他的同样大的信心里产生出来的。
大卫的勇敢和坚定的信心不在话下，从性格上说，他无论在神在人面前都表现了值得称赞的高尚品格。当扫罗想提他做驸马时，他说：“像我这样贫穷卑贱的人，怎能配作王的女婿。”以后扫罗要捕杀他，上帝不只一次给了他报复的机会，他却因尊重扫罗为神所膏立的王，拒绝下手杀他，反而扬声向扫罗说：“王啊，你追赶的不过是一条死狗，一只跳蚤……你要射杀的不过是一只野鸟。”当时他所盼望的乃是“愿上主判断你我之间的是非，救我脱离你的手，不叫我死在异国的土地上。”（《撒上》27：17～20）在这里，明显地大卫是信从《申命记》“伸冤在主”的教训。以后他把谬称扫罗由他杀死的那个亚玛利人，和刺杀了扫罗的儿子伊施波设前来请功的两个凶徒，都处了死刑（《撒下》1：4；4：9～12），显示他对此事的立场始终一致。
表现大卫虚己和敬神的另一史事见《撒下》第六章：大卫做王后迎接上帝的约柜到耶路撒冷，圣经说，约柜到达时大卫杂在人群中欢呼跳舞。他的妻子（扫罗的女儿米甲）从窗口望见了，讽刺丈夫像一个傻子暴露在臣仆面前。大卫回答说，“我跳舞是为荣耀上主……我要继续跳舞荣耀主，使自己更加卑贱……”这里使人记起保罗在《哥林多前书》说过的一句话：“为基督的缘故我成了卑贱的人。”大卫知道他上面有一位主宰一切、比他更高的权威，在他面前自己算不得什么，情愿像小孩子一样，尽情歌舞颂赞，为的要荣耀他。
大卫的生平简直没有离开过战斗的生活。见于史册的是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记录。他战胜强敌的秘诀在于每次出师前先求问上帝：“我该上去攻击非利士人么？”“我可不可以上犹大的某城镇去？”“我该不该去追击那些入侵的敌人？”等到上帝的指示，他才行动。读者仔细研读《撒母耳记》上下二册，可看出大卫与神的关系跟扫罗与神的关系颇不相同。大卫事事遵循神的旨意，扫罗则往往妄自尊大，按照自己的判断专擅行事，这是上帝让大卫取代了扫罗作为他子民领袖的主要原因。《彼得前书》不是说了吗？“上帝排斥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彼前》5：5）
罪埋伏门口要控制你
旧约圣经的读者们读到了这位文武全才、品格高超的以色列贤王大卫，竟也像历史上其他许多帝王一样，在情欲诱惑下陷于罪阱中，招来了神严厉的惩罚，往往禁不住要为这位英雄的失足悲叹。“魔鬼像咆哮的狮子，到处搜寻可吞食的人。”尽管大卫年轻时曾抓住狮子的须，把它打死，那个像猛狮的撒但可也在不住地找机会，等他灵性低落时向他袭击。
大卫犯罪的经过在《撒下》十一章有这样的记述：“有一天，近黄昏的时候，大卫小睡起来，到王宫的平顶上散步。他看见一个女人在洗澡，那女人十分艳丽……大卫派人查询她是谁，知道她叫拔示巴，是以莲的女儿，赫人乌利亚的妻子。大卫派左右去召她；他们把拔示巴召来，大卫就跟她同房……”
上面这段记载写出大卫犯罪的起步：当时以色列军队正与敌人打仗，将士在前线浴血战斗，身为全军统帅的大卫却留在后方，躺在舒适的寝宫里睡懒觉。睡醒起来，又在王宫露台上散步、张望，一副倦怠散懒的画像反映了他的灵性正处于低潮。这时候，常在窥伺着他的撒但知道机会来了，让他看见了一个在沐浴的艳丽女子，于是，眼目的情欲引起了心中的邪念，正如经上所说，“一个人受试诱是被自己的欲望勾引去的。”（《雅各书》1：14）。早在《创世记》上帝已警告过该隐，“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罪已经伏在你的门口，要控制你……”（《创》4：7）。这时候大卫的心思正是这样，显然罪已经控制了他。他可能心里盘算：我贵为国王，逢场作戏，有何不可？没料到这个“场”、这出戏竟叫大卫陷入更深的罪阱之中：拔示巴有身孕了，她送讯问大卫该怎么办。大卫把拔示巴的丈夫乌利亚从前线召回，两次要他回家跟妻子相聚。无奈这位名列以色列三十七位勇士之一的赫人乌利亚不受王命。他说：“以色列和犹大的将士都在战场上，约柜也在那里，我怎能回家吃喝，和妻子同床呢？我绝对不做这样的事”。试想，若这时候大卫的心尚未全被罪性淹没，乌利亚的这些话会使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可耻的一个人。
然而撒但的勾引和罪的控制并不以此为足。罪似乎有连锁性，一罪引起了另一罪，且往往是更大更严重的罪。大卫既无法逃脱奸淫的罪，撒但便进一步控制住他，叫他起意借刀杀人。大卫终于让敌人把以色列的一位勇士、他的一个忠心部属杀了，然后接拔示巴入宫，做他的妻子。
在公义的神眼中，大卫犯重罪了，他违背上帝的诫命。上帝差先知拿单去见他。拿单先把可能由他自己编制的一个故事说给大卫：“某地有一个财主家里来了客人，财主舍不得从他养的牲畜中杀一只飨客，却把当地一个穷人家惟一的一只小羊抢来宰了招待客人。”作为国君的大卫同时也是审案的大法官，他一听了拿单这故事，十分恼怒，“作这事的人该死！”他喊，又说：“那作这事的人应该偿还他所夺去的四倍！”于是拿单向大卫说：“你就是那个人。”接着拿单传达了上帝的严厉谴责和要怎样惩罚他的话：“你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你借亚们人的刀杀死了乌利亚，夺去他的妻子；你这样违背我……我要使你的后裔代代有人死于非命……我要使你家里的人起来作乱攻击你；你要看见我把你的嫔妃给别的男人，这个人要在光天化日下跟她们睡觉。你在暗中犯罪，我却要在光天化日下使这事显露出来，使全以色列看见。”（参《撒下》12：1～12）
罪的惨重代价
大卫的罪已由先知拿单指出。在历史上，不论中外古今，以帝王或统治者之尊看中了民间一个女子，不管已婚未婚，利用权势占为己有是平常事，不足为奇。但是在公义的神眼中，这是不可容忍的邪恶罪行。十诫中神严令“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贪恋别人的妻子”，这几条诫命大卫都犯上了。在神面前，帝王没有特权，大卫须受惩罚。而且恩典愈大，要求愈严，这也是神的定律。拿单所宣布神将加给大卫的惩罚不久一一实现了。大卫的长子暗嫩因奸污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为押沙龙所杀。随后，押沙龙和亚多尼雅作乱，先后背叛父亲，也都死于非命。大卫不是当着拿单宣判那个抢穷人家一只小羊去宴客的财主“须偿还四倍”吗？这宣判等于为他自己定了罪，上帝照他的话取去了他四个儿子的命（暗嫩，押沙龙，亚多尼雅，加上他跟拔示巴生的第一个孩子）造成大卫家庭的大悲剧。
其次，当押沙龙叛变，率军进占耶路撒冷时，受了亚希多弗怂恿，竟于王宫平顶上搭了一座帐棚，在众目睽睽下，在那里跟他父亲的嫔妃睡觉。这应验了先知拿单对大卫说过的话：“你在暗中犯罪，而上帝却要在光天化日下，在全以色列同胞面前惩罚你。”
大卫犯罪后所受的惩罚不只是上面这些事件而已。犯罪的后果使大卫的灵命跟上帝隔离了。以往大卫跟上帝的和谐关系已被严重伤害。在《诗篇》中他痛苦地呼求：“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你为什么离弃我？我哀号求助，你为什么不帮助我？我的上帝啊！我白天呼号，你不回答；我夜间哀求，也得不到休息！”（《诗》22：1～2）。对一个灵性高超，一向沐浴于神爱中，享受与神亲密关系的人，突然堕入于四顾茫然，见不到光，找不到神的黑暗中，大卫所深刻感受的痛苦，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罪的代价是无比惨重的啊！
忧伤痛悔之心神不轻看
大卫承受了神对他的严厉惩罚，始终没有怨言。当拿单奉上帝命令宣布他的罪状时，他俯首承认自己的罪，不敢有任何狡辩或藉口。为了祈求上帝的怜悯，让害重病的幼儿康复，他开始惩罚自己。圣经说，约一星期之久他不食不眠，躺在地上哀哭。大卫由衷地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并承认神所加给他的惩罚是显示神的公义。在《诗篇》中他说：“我自觉常在罪恶中；我犯罪冒犯了你，做了你认为邪恶的事，因此你审判我是理所当然，你责罚我是我所应得”（《诗》51：3，4）。然后大卫诉说他所承受的痛苦，并祈求宽赦：“上主啊，你日夜惩罚我，我筋疲力竭，像湿气在盛暑中蒸发”（《诗》32：4）“拯救我的上帝啊，求你宽赦我的死罪，我要高声宣扬你的公义。”（《诗》51：14）
大卫深知他靠自己的努力或挣扎无法摆脱罪的控制，所以他在忏悔的同时祈求说：“求主除掉我的罪，使我洁净；求主洗涤我，使我比雪更白。”又说：“求主为我造一颗清洁的心，求主赐给我一个又新又忠诚的灵”（《诗》51：7，10）他也知道人性败坏，不能依靠自己修身养性达到神的标准，必须求神赐下一颗新的、纯洁的心，才能使他恢复与神的正当关系。大卫心灵深处最忧惧的乃是他将因自己的罪被神弃绝，因此，他最后的祈求是“主啊，不要从你面前把我赶走；不要从我身上召回你的圣灵；让我重新体会你救恩的喜乐，使我的灵甘心乐意顺服你”（《诗》51：11，12）
大卫的罪终于蒙神宽赦，因为上帝鉴察忧伤痛悔的心；忧伤痛悔的灵他不拒绝。
（作者按：读者之间若有人认为大卫夺取别人的妻子，又借刀杀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而神竟宽赦这样的人，公义何在？心中有这样疑问的人，请读新约《约翰福音》8：1～11，或可获得解答的亮光。）
本文所引用经文取自“现代中文译本”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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