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煜光
我的实验室位于W.B.YOUNG大楼，凡是在U.CONN（康州大学）DAIRY FARM（奶品农场）品尝过“全美最好吃的冰激淋”（我的太太常常这么说）的朋友，都知道它是康州大学农学院的办公大楼。它距离校图书馆以及学校主要的办公楼都起码有五分钟到十分钟的路程。而且，要达到这个时间，还需要快走。
我从前去图书馆借书、还书、查阅资料，或者去听讲座，总是只剩下十分钟才启程，所以脚步匆匆，从来没有留意周围的事物，更不用说去想。只是认为，本该如此：生活，学习就应该这么紧张，大家不也是一样吗？
直到有一天，当我听完讲座从CASTLEMAN楼返回W.B.YOUHG楼的途中，猛然听到一阵清晰的鸭鸣声。顺声望去，只见一群野鸭徐徐降落在“天鹅湖”（SWAN LAKE）中。那些已经游在水中的野鸭嘻逐啼鸣，为宁静的湖畔增添了无限的生气。
已经是春天了吗？记得脑海中关于这个小湖的最后一个印象是白雪覆盖着的冰面。那是在冬季的某一天，我想要找一个宽阔的湖面练习一下耽搁多年的速滑，无意之中遇见了这个小湖。当时没有细想，只是觉得她小了一点，便又匆匆忙忙去寻找另外的地方；对于这个天鹅湖，没有留下多少“美丽”的回忆。
今天仿佛有些异常。仔细看看周围，行人脚步匆匆，可能是去“赶”另一堂课，或许是“赶”去图书馆还书。抬头望望天空，蔚蓝得像辽阔无际的大海；再瞧瞧旁边的大树，嫩嫩的新芽在枝头颤动，树下点缀着幽幽的芳草和几朵盛开着的野花。对面不是化学楼吗？好象不久前去世的一位中国留学生就曾经在那幢楼里工作和学习。不知她生前有没有留意过对面的“天鹅湖”？有没有意识到春天的来临？有没有领略到湖畔充满的生机和欢乐？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过在她紧张地学习，做实验，为解决“科学领域”里的难题时，在她楼房对面生活着无忧无虑，嘻逐玩耍的野鸭？
可能这不是第一次想起，也许不会是最后一次领悟。耶稣说：天空的飞鸟，天父都看顾，更何况比鸟更珍贵的人，为什么还要忧虑呢？
我不禁问自己：每天来去匆匆，究竟要往何处？连身边的一草一木都不会欣赏，难道还会去欣赏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吗？难道早一分钟到达实验室就那么重要吗？万一有一天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有人问起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我的印象中就只有一个冰雪覆盖着的小湖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放慢了我的脚步……
作者来自北京，现为美国康州大学环境工程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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