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试图以其独特的构思,将其所领悟到的人生真相表达给世人看。
文/高伟川
追寻心中的满足
保罗·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是法国印象派画家,出生于巴黎的贫民家庭,曾两度在西太平洋群岛的塔希提岛(又译为大溪地岛)居住并创作。他在贫困的漂流生活中辛勤钻研,创作了大量具南太平洋风情的作品,后来带回巴黎展览,却未受到评论界的承认与赏识。
他本就厌烦庸俗的都市生活,于是,在1895年,他返回塔希提岛继续绘画。他坚持自己的创作风格,追寻心中的向往与满足。在他的作品中,他所追求的是岛民的朴实生活、热带风光的天然之美、女性健美的体态和艳丽的服饰,以及古代埃及壁画人物的简洁造型,其构图雅静,具有浓厚的装饰效果。
他的画作《塔希提岛的妇女》描绘的是两个健美女子,似乎刚从果园采摘归来,在树下休息。画面用了大面积的色块。阳光下,棕色的肤色、鲜红色的水果、浓黑色的腰裙、鲜绿色的披肩等,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衬托出热带的环境氛围。他强调“色彩本身的光辉感”,因此使用大面积平涂的对比色块,使画面十分明朗。
他的艺术不是自然的翻版,而是通过自己的感受与分析、提炼和概括,散发着独具一格的画风。高更在晚年接近人生终点时,创作了最后一幅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当他的生命接近尾声时,他意识到“永恒”的问题。
曾经走投无路
英国小说家毛姆的作品《月亮与六便士》塑造了以高更为原型的画家的一生。很多现代艺术家推崇高更的艺术作品,也欣赏他的生命历程,羡慕他对艺术的献身精神。高更年轻时,在证券交易所工作,赚了不少钱,娶了一位富家女。不久,他对绘画产生浓厚的兴趣,这种内心的渴望让他生出强烈的创作欲望,他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离开妻儿,辞掉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艺术创作中,像许许多多的艺术家一样,在生活潦倒之时,对待爱情也开始任性且缺乏责任。
《月亮与六便士》中曾讲述高更在贫病中被朋友收留,却与这位真诚帮助他的朋友的妻子相恋,导致朋友夫妻离婚;而高更最终也离开了那位朋友的妻子,导致她自杀。高更自己也曾多次走投无路,屡次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却又无法尽丈夫之责,最后,妻子愤怒地告诉他:“你再去为所欲为吧!”
高更随后接受梵高的邀请,与其同住三个月。因为二人都非常有个性,艺术表达方式又不同,常常大吵大闹。一天晚上,梵高威胁高更要割断其喉咙,高更连夜逃跑,梵高难以自控,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
可以看到,当艺术家所幻想的艺术世界无法满足他们的生命追求时,他们就有可能因痛苦而走入歧途,甚至选择自杀。
认识自我的本相
高更晚期在塔希提岛生活时,看到法国殖民政府滥用职权欺压百姓。他心中难过,就创办一份报纸来揭露黑暗,替百姓伸冤。但无论如何努力,他都不能满足自己内心对生命意义的探索。他的最后一幅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即在追求生命的终极答案,这是人生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问题。
为什么在接近人生终点时才思想呢?因为这是人生必经过的路程,人往往不经历就不能有所醒悟,就像所罗门一生追求财富智慧,晚年却写了《传道书》,明白了“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参《传道书》1:9),一切都是虚空,只有在日光之上才有意义与价值,他说“总意就是敬畏上帝”(参《传道书》12:13),他的人生到晚年,才找到了真正的信仰。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一画描绘了三个场景:右侧是“我们从哪里来?”之主题,描绘一个躺着沉睡的婴孩,还有一只狗相伴,突出了美丽绚烂的色彩,象征美好人生的开始。中间是“我们是谁?”的主题,描绘一个男人伸手摘“禁果”,背后有两个穿褐色衣裳的女人,躲在阴暗的树荫后面,唱着罪(背叛上帝)带来的人类之悲歌。左侧是“我们往哪里去?”的主题,描绘了一个临近死亡的老人,代表人生的终点,靠近老人的旁边刻画了一只乳白色的鸟。高更试图以其独特的构思,将其所领悟到的人生真相表达给世人看。
高更曾于1888年前后创作《雅各与上帝摔跤》,描绘雅各被上帝的使者摔倒,但还是容让他保留了自己的性命。在画作中,他运用了既富于想象力的舞台技巧又有现实主义的手法,微妙地描绘出雅各人格中的矛盾冲突,这其实也是高更矛盾性格的一种写照。
圣经旧约中的雅各性格倔强,高更和我们今天许多人一样,都喜欢像雅各那样倔强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们都是与上帝摔跤的人,而我们并不自知。
其实,当我们与上帝与人较力都得胜的时候,正是上帝的怜悯与爱的等待。上帝爱我们,要我们自己主动回转,认识上帝的伟大和自己的本相。雅各用了20年的时间终于醒悟,人生从此揭开崭新的一页,而我们呢?
高更通过艺术进行的探寻,也向我们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从哪里来?你是谁?你往哪里去?
作者来自北京,原为画评家,后读神学院,现居加拿大温哥华。
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