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就开始后悔了。怎么莫名其妙地就信主了?
文/周小焕
我出生在大陆,从小在国内接受无神论教育,一直以来,我对唯物论和进化论深信不疑。
我十几岁时,外曾祖母过世,她是我记忆中第一位过世的亲人,亲人的去世使我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根据从小的教育经历,我对死亡的理解是: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世界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时,年纪小,我对死非常害怕。整天想着要是死了,明天的电视剧我就不能看了。于是,我只好欺哄自己:其实,在我没出生之前,一直是死的;我已经死了好几百万年了,之前的电视剧也没看过,所以不要担心了。
开始假装好好地活着
我在国内获得了博士学位,然后到美国进行交流访问。多年过去,我很少提及自己当初选择做研究生的原因。我从小就很擅长学习,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很少,成绩却一直不错,也就是老师、同学口中特别聪明的孩子。正是这样,我很自信,同时也觉得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办好,就这样,我顺利地考入国内一所不错的大学。
本科二年级即将结束时,家里突然发生巨大的变故:我的父母离婚了!这个变故让我大受打击,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从民政局签完字回到学校的。我躲在学校里不愿回家,家里是冷冰冰的。父亲在那里闷头吸烟,一根接着一根。我突然发现,如果想见母亲,我需要走出家门,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敲另一扇门。
我无法面对这个家,我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是我毁了这个家,我也无法面对父亲和母亲。我只能在室友们睡着之后偷偷地哭泣。之后,我以假期复习备考为由,留在学校里。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逃避方式,而实际上,我的内心不愿原谅父母。
小时候所理解的生死观,此时也对我产生了影响,我变得异常消极。我想,既然死是人生的主题,生只是其中的小插曲,那我为何要如此认真地活着?
于是,我决定开始假装好好地活着,像别人一样,别人干什么我也干什么,内心却毫无激情与波澜。就这样,我表演式地认真念书,做研究项目,成为老师的好学生、同学的好伙伴。
站在雨中,我拒绝他
读研究生期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一个雨天的中午,我穿过一座小桥,迎面走来一个人,看样子也是学生。他挡住了我的路,我只好停下来准备绕过去。他没有打伞,突然开口对我说:“你好,你知道圣经和耶稣基督吗?”出于礼貌,我回答:“我知道,怎么了?”“太好了,我们周六有个圣经学习小组,大家可以一起学习上帝的话语,你愿意参加吗?”我礼貌地拒绝:“对不起,我实在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和喜悦的神情,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讨厌这样的人,也继续在心里挖苦、讽刺他。估计他是被什么人忽悠进去的,现在也在忽悠其他人入伙,真是可怜。当我再次准备绕过他时,他又拦住了我的去路:“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念书就是为了将来工作挣钱吗?”我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人生要有追求,对吧?我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工作就没有钱,确实没人会养我。”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吗?人连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那和动物又有什么差别?”他继续说着,仍没有放弃。“你去问别人好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再不去食堂就没有饭吃了!”我生气地说道。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我又补充了一句:“你看现在雨这么大,就我们两个在淋雨,你就让我再考虑考虑,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好吧?”
没有互留号码,我说完客套话就走了,心里反复念叨:搞的跟救世主一样,我自己的事又有谁清楚?
我将此事很快淡忘了,但上帝在我心中播下了福音的种子。
我才不吃免费的晚餐
刚到美国时,学校没有公寓,我就住在临近的城市。我的华人导师怕我人生地不熟,推荐我去教会,说那里的中国人比较多,可以去那里解解闷。我权当消遣,就去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导师也是基督徒,他知道刚来美国的中国人很排斥信仰,因此总是以解闷的说辞建议他们去教会。
最初,我对教会的理解就是一些教徒做些免费饭食,吸引一些学生或其他人来吃,顺便放点音乐和视频,吸引他们,看看能不能也成为教徒。看着有些人吃完晚饭就走了,也不听他们讲的内容,我心里就在盘算:来的人要么已经信了,要么就是骗吃的,估计也不会信,基督徒们怎么那么笨,明明在浪费力气。
当时我正在减肥,不吃晚饭。心里想着,还是我比较好,你看我也不吃你们的,也不加入,还算公平合理。没有骗你们饭吃,你们也别强拉我。
但基督徒们还是在那里努力地做着免费晚餐。
之后,我搬到了学校。新来的几位老师开办了学生团契,我跟着参加了。看到他们认真努力地帮助每一个学生、每一个小家庭,我心里感觉很复杂,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老师一家的生活还没安定下来,他就开始帮助其他家庭。每周都努力准备饭食、组织诗班。其实,他们并不富裕,甚至困难很多。张老师每周都开车载着学生去其他教会参加团契,往返近2个小时,风雨无阻。其实,他刚毕业工作,收入不多,工作很忙,小车连挡风玻璃都是残破的。但他就用这么一辆小车,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每周穿行于两座城市之间。
有时,有牧师过来讲道,他们还会带着自己准备的饭食,花四五个小时开车到这个小村庄,只为了向我们宣讲福音真理。
那时,我虽然很感动,却无法明白他们如此做的原因。
终于能真正地活着了
但我还是决志信主了。
那天,张牧师在讲道时做见证,说起他的心如何从刚硬变得柔软。这时,我突然有些羡慕他们,觉得自己像个孤儿,而他们好像都有父有母,有家有温暖。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没有了画面,没有了声音,一团白蒙蒙的光对我说:“孩子,你想好了吗?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从来没见过那光,却觉得熟悉,突然很想哭,想扑到那光团里,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找到了那久违的爱一般。
当我正要大哭出来的时候,醒了,发现张牧师还在台上作见证,而我却哭湿了衣衫。当张牧师开始呼召时,我抑制不住自己,还是想哭,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见证结束后,我问教会的阿姨,我觉得很难受很想哭,心里很乱。她安抚我,又把我带到张牧师面前。牧师很高兴,他知道了我的感动,问我刚才为什么没有举手,我说我不好意思,他笑了,带我做了祷告。
其实,回到家我就开始后悔了。怎么莫名其妙地就信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果,还有没有反悔的余地?那夜,我胡思乱想了很久。我反复念着那句“孩子你想好了吗?”,却不完全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半夜,我才猛然醒悟,原来,主从来就没放弃过我。上帝让我慢慢想起,他如何一路带领我走到今天,我觉得很幸福。
第二天早晨,那些后悔的想法怎么也找不到了。
信主后,我认真地学习圣经,我才慢慢想明白,那些曾经服侍过我的基督徒们如此舍己、努力,是因基督的爱去做的这一切。耶稣基督倾倒他的生命爱我们这些罪人,让我们回到上帝面前,重新活出新的生命。能够活出上帝的样式,活出上帝的荣耀,才算没白活,这样的人才是在真正地活着。
感谢上帝赐我如此的生命,让我经历他的赦罪和救赎,甚愿我能靠着他真正地活着,精彩地活着,用这样的生命来荣耀赐我生命的主!
刊于OC137
作者是同济大学博士,现在美国德州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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