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友玲
总觉得照相是一种剽窃。
因为过往的岁月如流水悠悠,“抽刀断水水更流”,谁能叫宇宙的恒则改变呢?既无法改变,那么在幽渺的记忆之外,不甘的人总渴望抢些实物留下以为纪念。
以笔为文、挥彩成画都是拦劫时光的方法,但照相却仍是最便捷的,快门一按,那瞬息即逝的一刹那立刻就被捕捉住了。
一如在苍茫的大草原上,动物成群在你眼前狂奔,你聚精会神、蓄势待发,好不容易终于逮住一只野兔,任它蹦跳挣扎,它终究还是属于你的,你握住祂,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快慰。眼前仍是烟尘滚滚,你却感觉你已经拥有了一切。
宋代的大词人晏殊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吗?他语重心长地写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面对不断逝去的现在,人类完全无能为力,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计策是珍惜现在。
而照相,这种公然的剽窃,便是人们的手段了。
快门一按,这一刻就溜入我们的口袋里了,那样方便,那样容易。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剽窃”之后,心里仍挥不去那一丝怅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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