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甸聊天第128期:牛顿是一位智慧设计论者吗？

作为科学史上最杰出的物理学家（没有之一），牛顿是怎么看待自然科学与基督教信仰之间的关系的？牛顿是一位“智慧设计论者”吗？
本期聊天，基甸弟兄跟我们分享他从最近的阅读（包括牛顿原著相关部分）中得到的信息和感想。

主持：基甸

文字记录：基甸

无论是在现代科学的奠基人中，还是在整个人类历史上最杰出的科学家中，牛顿（Isaac Newton，1642-1726）都算得上是一个顶级“牛人”、佼佼者。

青少年时期的牛顿聪慧过人，18岁就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学习神学。作为一名科学家，牛顿24岁发现万有引力定律，27岁出任剑桥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不到30岁就发现运动三定律和微分法与积分法二项定理。在自然科学领域，牛顿在天文、物理、数学和光学等方面都取得了辉煌成就。他发现的运动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为近代物理学和力学奠定了基础，他的万有引力定律和哥白尼的日心说奠定了现代天文学的理论基础。

在我们以前接受的教育中，我们被灌输“牛顿年老昏聩后，才开始醉心于神学”的叙事，但如今我们都知道真实的历史，是牛顿从很年轻的时候就热爱神学。更重要的是，对于牛顿来说，自然科学（在他那个年代被称为“自然哲学”）跟神学并不能分割开来，牛顿的科学哲学跟他对上帝的信仰密不可分。我最近读到一些牛顿原著中关于上帝以智慧设计、创造宇宙万物的论述，以下跟大家分享其中一部分（大部分是我从原著的英文翻译成中文的——网上关于牛顿的基督教信仰的文帖很多，但绝大多数引言都没有给出处，查不到英文原文）。

牛顿有两部不朽的伟作。1687年他出版了近代科学奠基性巨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简称《原理》），17年后他出版了第二部大作《光学》。《原理》第三卷最后有一个四页多长的“总注”（General Scholium，或译“总释”），其实是他这本旷世巨作的总结论，其中就包括牛顿对神学和自然哲学的见解。

对牛顿来说，自然哲学本身就是讨论上帝及其工作的自然神学。在《光学》最早（约1704年）的版本中，牛顿说“哲学的原则之一就是上帝或者无限的圣灵的存在，他是永恒、全知、全能的，而这样一位上帝的存在的最好的证据就是自然的产生以及生物体的被造”。类似这样的表述不但反复出现在牛顿其它的科学著作中，也反复出现在他同一时期的神学论文中。

牛顿一方面表述宇宙具有智慧设计的特质，一方面强调人只能从事物的现象里了解到上帝存在，并一直在工作，却并不能由此了解上帝的本质。他说：“正如盲人对于颜色毫无概念一样，我们不知道全智的上帝认识和理解万事的方式，上帝没有身体或形体，所以不能被看见、听见、触摸到；我们也不应该用有形体的东西来代表他，好让我们敬拜他。”

牛顿想要建立一种以上帝为中心、以圣灵的工作为中心的自然哲学。他用自然神学将真科学与真宗教连接起来。对牛顿来说，自然不是盲目、偶然的机缘巧合，而是一位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不受物理和人类认知限制的上帝的伟大创造。科学和神学都有对的方法和错的方法。错误的科学方法会把确定的事变得晦涩难明，而错误的神学令信徒的信心变得盲目。正如错误的科学假设会让科学家得到错误的结论，膜拜假神也会把人引到远离真正的造物主的歧途上。

在《总释》中牛顿写道：“如果没有一个智慧及大能的存有（上帝）的设计及管理，这些极其优美的太阳、行星和彗星就不可能产生。”

在《哲学的原则》一书中，牛顿在历数了动物被造之奇妙后说：“诸如此类的考量是对上帝的存有最令人信服的论证，令历世历代的人类相信世界和其中的万物最初都是他（上帝）用能力和智慧创造的。把这样的论证放在一边是很糟糕的哲学。”

牛顿多次用眼睛来说明相信智慧设计的合理性。他深信眼睛不可能是进化而来，而一定是智慧设计和创造的结果。在1706年修订版《光学》的前言中牛顿说：“毫无疑问那创造所有动物眼睛的主了解光和视力的本质”；在“第28个疑问”中他问道：“难道在没有光学技能的情况下能够造出眼睛吗？”；在“第31个疑问”中他把眼睛的被造归功于“一个全能而永活之上帝的智慧和技能”。

对于牛顿来说，这一切背后的那一位“智慧设计者”，毫无疑问就是基督徒所相信的上帝。他在《原理》中说：“从他对万有真正的统管，可以知道真神是活的、有智慧和能力的存有；从他其它的完善，可以知道他是至高和最完美的。他是永恒和无限的，全能和全知的；他的存在是从永远到永远，从无限到无限的；他统治一切。”

所以我们可以说牛顿是一个相信宇宙背后有一位智慧设计论者和创造者的科学家。不但如此，他也是一名对这个智慧设计者、创造者就是新旧约圣经所启示的那一位上帝深信不疑的基督徒。后者是他与现代的“智慧设计论者”有所不同的地方。

现代的智慧设计论是基于现代科学，特别是分子生物学等生命科学的新发现，质疑、挑战达尔文主义进化论作为生命起源的解释的合理性。因为采取了不以宗教理论，而是以可能与进化论竞争的科学假说提出和推广的策略，现代智慧设计论的论述停在“宇宙背后有一位智慧设计者”这一点上，不包含、不引申到这位智慧设计者是谁、是不是某一宗教信徒相信的上帝的问题。而对于牛顿来说，因着他的基督教信仰，他并不讳言自己相信这个智慧设计者、创造者就是基督徒所信仰的上帝。

牛顿并非完人。他虽然喜爱神学研究，但他的神学研究比他的科学研究要逊色，他的一些神学观点是错误甚至可以说是沦于异端的（比如他相信基督作为上帝之子不应与上帝具有同等地位，以及他反对“三位一体”的教义）。但是牛顿对上帝以智慧创造宇宙万物的观点立场是跟历世历代的基督徒的正统信仰相符的。这才是我读他的相关论述get到的重点。

参考资料：

·Stephen D. Snobelen, “‘The Light of Nature’: God and natural philosophy in Isaac Newton’s Opticks”, Foundacion Orotava website, 

http://fundacionorotava.org/media/web/files/page147__05_ing_Snobelen_Opticks.pdf  (2020/2/8读取)

·Isaac Newton.“God and the Universe in the Principia Mathematica (1687)”. Inter.org, 

http://inters.org/Newton-Scholium-Principia-Mathematica（2020/2/8读取）

·John H. Tiner. Isaac Newton: Inventor, Scientist and Teacher. (Milford, MI: Mott Media, 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