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压力调查报告 /易翔
90后虽然还处在成长阶段，但各种压力纷至沓来……
90后压力的表现
在一次周末放假前，我给我任教的两个高二文科班的学生布置了一个作业，让他们每个人以匿名的方式写一写自己的压力来源，也就是目前让他们感到受束缚、被奴役的地方是什么。一共收上来65份有效答卷，我针对65份答卷进行了卷面统计。
我调查的这65个学生，基本上都在1994—1996年间出生，身份都是学生，他们代表90后整个群体肯定不够全面。但是年龄最大的90后现在也才23岁，最小的90后也已14岁，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90后都是学生，和我调查的学生生活环境大体相同。所以，这份调查虽然不具备足够的全面性，但还是具有典型的代表性。
65份调查结果，归纳总结后，可以把压力主要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学习压力型，有学习压力的人有43人。
家庭压力型，有家庭压力的人有36人。
人际关系压力型，有人际关系压力的人有17人。
前途压力型，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有压力的人有17人。
学校压力型，有学校压力的人有11人。
教育制度压力型，对教育制度感到不满的人有8人。
生活压力型，生活方面感到有压力的人有6人。
这7种压力类型，第一、二、五、六种压力虽然侧重的方面不同，但是都和受教育有关，所以大体上可以归为“受教育”的压力。统计后的数据很明显地说明，65个90后学生中普遍感到的压力就是受教育的压力。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直接的“学习压力型”，具体表现为“作业多”、“各种考试”、“分数”、“升高三的时间越来越近”等等。排在第二位的是“家庭压力型”，具体表现为“家长对自己学习的期待”、“不想辜负父母对自己的期望”等等，所以其实是间接的“学习压力型”。另外，“学校压力型”、“教育制度压力型”分别有11人和8人，这两种压力类型的具体表现比较接近，主要是“学校管理太严格”、“应试教育抹杀自由和个性”、“老师的管理”等等，归根到底都是“应试教育体制的束缚”。
除了以上4种以学习为核心的“受教育”的压力，另外让大家感到较有压力的方面是人际关系和未来，分别占了17人。前者主要表现为“不知怎么和同学相处”、“沟通”、“人和人之间的是非”、“不知道怎么自我表现”等等，后者主要表现为“不知奋斗的结果是什么”、“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渴望知道未来社会生活的真实面目”等等。最后一项压力是生活压力，有这种压力的人有6人，主要表现为“钱不够用”、“每天要早起”等等。
从这份统计数据来看，90后虽然还处在成长阶段，但各种压力纷至沓来，已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了。
90后压力的原因
根据上述调查结果统计，可以看出目前90后主要的压力是受教育的压力，具体表现为“学习压力型”、“家庭压力型”、“学校压力型”和“教育制度压力型”。这4种压力类型正好从不同方面和不同深度说明了这一群体压力的主要来源。
有学习压力的学生，其中有爱学习但感到有压力的；也有因为家庭、学校和教育制度的倾轧而感到压力的。根据问卷调查的回答信息，后者的比例占到了绝大部分，正如一个学生写道：“自认为，中学生最大的烦恼，是不停地机械学习。”另一个学生写道：“不合理的教育制度束缚我们的自由发展，学习只是为了考试，而不是为了求知、为了得到乐趣。学、考、学、考的固定模式不适合我们这个该有自由、充满欢乐的年龄。”
在应试教育制度的打磨下，再有学习兴趣和热情的学生到了高中阶段，几乎只剩下被动应付考试的激情。这份调查中，直接写有学习压力的人有43人，写有家庭压力的人有36人，写学校和教育制度压力的共19人，但实质上他们的压力根源都是一样的，即应试教育制度，其中只有19个学生意识到了这一深层次原因。所以，分析90后压力的来源，其实已经涉及到了当今中国的教育体制问题。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有一个人认为现在学习的内容对实际生活用途不大外，绝大部分人并没有因为学习本身而有压力，说明学生对学习本身都是有兴趣的。但当原本应该充满乐趣的学习成了赤裸裸的分数，分数又成了个人前途的唯一衡量标准，并“积压”着父母对自己的殷切期望时，学习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失却了本真的意义。
一个学生激愤地写道：“我觉得自己很悲哀，除了文化成绩外，我还剩什么？画画？跳舞？歌唱？探索世界？创新的兴趣？……所有的都被剥夺了，因为考间好学校不看这些。父母、教师从小就告诉我们，上面这些活动会使你学习分心的，对学习没有帮助！全部禁止。但这些活动难道就不是学习吗？”青春原本该是飞扬的，学习原本该是灵动的，兴趣原本该是璀璨的，但在目前这种应试教育体制中，一切都只能向考试分数低伏。
除了以上受教育的压力外，和这个有关联的还有未来或前途的压力。处在花季阶段的少男少女，对自己未来的想象本应充满美好，但在调查中，学生普遍对未来很迷茫。其中一部分人是因为成绩不好，所以觉得自己前途无望，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依据自己的成绩，而是依据社会现象，产生了对自己前途的担心。
有人写道：“面对社会许多不公平的现象，如贪官、房妹……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还有人写道：“所谓‘官二代’、‘富二代’，使社会下层人士无法翻身，但读书依然是穷人唯一的出路。”虽然这些校园里的90后，对社会的认识目前未必深刻和全面，但是社会上不断涌出的负面现象，也让他们的前途展望，蒙上了一层阴影。
最后，让90后较有压力的是人际交往，有17人直接表达了这一情况。90后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普遍比80后更孤独，进入群体中生活往往不能适应。在他们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是渴望与他人交往的，但是他们的交往方式主要是在自然状态中进行，有意识的成熟的交际方式还在慢慢的形成过程中。另外，这个时期的少男少女们的心灵敏感而脆弱的，还不能成熟地来处理人际交往中出现的摩擦。于是，和室友、同学的相处往往成了他们心中的压力。
90后该如何“减压”
做这次调查前，我告诉学生简要写几点就可以了，但收上来的答卷不少是大段大段的反思，甚至还有洋洋洒洒的千字文。原来他们心里早憋了一肚子苦水，正好趁机大肆“吐槽”一番。这种“积极”回应，反映出90后已经是倍感压力的一群了。
上文已经分析：在应试教育体制中，受教育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要压力；同时还有外在的社会环境冲击着他们对未来的想象；人际关系给他们敏感的心灵造成的困扰。这些压力具有鲜明的阶段性，过完这一时期大多都会散去，但此时此刻他们确实又因此而受压到快直不起身来。近年来多次出现的如学生自杀等校园惨剧，一直在提醒我们要关注这个群体的压力。
客观地说，给90后造成最大压力的主因——应试教育体制，在更好的教育制度得以实施之前，仍会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但作为被动一方的学生之所以会感到如此大的压力，实质上来源于学校和家庭的灌输，过度地强调了学习和考试的重要性。而事实上，在这个日渐开放和多元的社会，高考失败仅仅也就是一个阶段性失利而已，无法定格一个人的终生。
所以，家长首先要改变观念，告诉孩子学习重要性的同时，不要搬动“大学”、“前途”、“工作”等一座座大山来压倒他们。家长赐予孩子生命，就应该首先让他们享受生命的丰富与活力。否则的话，如果90后一开始就习惯了这种竞争机制，即使他们以后读了好的学校，找了好的工作，有了好的前途，乃至赚得了“世界”，却失去了“生命”，又有何益处？反而违背了教育最初的意愿。
当然，作为正在走向成熟的90后，慢慢也要有自我调节压力的能力。我们的人生，在不同的阶段都会有压力，因为我们在世上原本都会有“苦难”。只有从年轻时起，增强自己的抗压能力，才能以不变应万变，使自己成长为“不倒翁”。而最强的抗压能力，其实在于尽早寻找到人生中的永恒意义，将所有终将消散的压力，如同灰土撒向大海一般，抛入永恒之中。以永恒中的目光和心境，来看眼前的压力与苦楚，从而看到这压力和苦楚的至轻至暂。而基督的信仰，更是能让我们与赐生命、赐平安的上帝同行。
作者在广东省某中学任教。
《海外校园》2013年第119期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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