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伦之乐 文／一翔 
受累为儿孙
以前提起天伦之乐，总觉得和我没关系，那是老年人的事情。
小时候过年，墙上贴年画，有24孝图，其中一幅，画的是胡须很长的老莱子，手里握著拨浪鼓，倒在地上装顽童，逗引堂上年迈双亲呵呵大笑。这幅画让我不解∶干嘛那麽没正形？哄老人家笑，就值得自己装顽童？
细琢磨，又挺感人，老人家虽然衣食无虞，可是整日暮气沉沉，吃什麽都不香，对什麽都不感兴趣。为了让老人家开心，七老八十的老莱子，屈身倒地、手摇拨浪鼓装顽童，真是难得的孝顺啊！
那幅画，也算朦胧描绘了所谓的“天伦之乐”。後来读《红楼梦》，看到老贾母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天伦之乐”的样板。
不知不觉中，我也步入了老年。有时人家恭维说，您在享受天伦之乐了！嗯？什麽、什麽？天伦之乐？怎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儿孙满堂倒是不假，可是我这身子不是坐在高堂上，而是整天忙忙呼呼转在地上，一忽儿给孙孙喂奶、换尿布，一忽儿给快下班的儿子、儿媳做饭，手脚不停闲，累得满头大汗，往哪里找天伦之“乐”去？
天伦之乐大概是古代人专用的词。现代的爷爷、奶奶、姥姥、老爷，恐怕到了夜里才能体会到“乐”，那是浑身疲乏、在睡眠中得到解脱的乐。
有人说∶你不能不管儿孙吗？你躲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谁还能把你绑了去！
可是不行，心里还是惦记著。挂念大孙吃得好不好？二孙调皮捣蛋了没有？儿孙有个头痛脑热时，急得心焦。人家一声召唤，立马飞也似的赶过去。
谁叫我是中国人呢！放弃了清闲的生活，心甘情愿当保姆，伺候儿孙！你看人家老外，脑子多新、心多狠！照看第三代？门儿也没有！人家说了，我照顾了我的儿子，你来照顾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凭什麽还要我来照顾？有理，也公平。可我们中国人，愿意受累，愿意当孝子贤孙。
我心里多少有点儿委屈∶为儿孙受苦、受累，和天伦之乐对不上号呀！
一语开心窍
星期天到教会听道，传道人像是知道了我的心事。他讲到了“敬虔”，他说，爱和顾念亲人，甘心乐意地服事人，也是对神的一种敬虔！
他一语打开了我的心窍──既然顾念亲人是神喜欢的事情，我为何闷闷不乐呢？为何感到累赘和委屈呢？柴米油盐醋酱茶，平淡、辛苦的生活，其实都有神赋予的正面意义──
我们能为儿孙忙忙碌碌，就是天伦之乐呢！这证明我们还不算太老，身体还算结实，还能吐丝、还能照亮、还有力量爱和照顾人。
人老了怕孤独，如果整天有做不完的活，有说不完的话，有操不完的心，孤独就会远离。我们不是害怕失去价值吗？如果我们用辛苦和汗水，换来儿辈的事业有成、孙辈的健康成长，换来阖家的温馨，也是人生之乐啊！
我在寻找天伦之乐的迷雾中，豁然开朗。
心情欢畅了，就什麽事情都好办了。照看孙孙的负担，立时显得不那麽重了。做起家务事来，也变得轻松愉快了。孙孙的小脸蛋，变得更加可爱了──是神的话语，让我寻到了天伦之乐！
作者来自中国，为跳伞、滑翔、飞行运动健将及教练，多次创造和打破中国女子滑翔记录。现居澳洲。
第一〇六期 (2011-04) > 天伦之乐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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