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

 

 

 

文/程明道

 

 

 

感谢上帝奇妙的恩典,当我因信仰又被送到农村监督劳动的时候,他竟垂听了我和父亲的祷告,于1973年,给了我一位上海姑娘作妻子。

我的妻子,是一位年轻贤德的女子,我的丈母娘更是蒙神祝福的人。

 

 

其貌不扬的丈母娘

 

丈母娘本来就矮小,加上类风湿关节炎、骨质疏松,致使多处骨折后驼背翘脚。她目不识丁,一口地道的上海话,外带改不掉的绍兴土音。

在国内,人们都称赞她是:“六个儿女的好母亲,精明能干,里外一把手。”她也常以此为荣。可是,当她七年前,移民来美国以后,就自卑地认为,人人都比她强,常常感叹说:“教会里数来数去,像我这样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驼背翘脚,又矮又小,一字不识,外转内销。’”

说实在的,在我的心目中,丈母娘却并不简单,因为她具备了基督徒的丰富生命,从她里面所散发出来的,尽是美的旋律。

她移民来美国,仅仅三个月,就接受了耶稣基督受了洗。她不再迷信假神,笃信创造天地万物的真神。她不再烦恼发脾气,终日和颜悦色喜笑颜开。她的整个生命有了改变。不错,在人看来,她的外形,确实令人同情,但她的内在,却是那样充实,那样焕然一新的美好。正如《哥林多后书》4:16说:“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新人。

 

 

儿子的喜帖

 

丈母娘最大的心病,就是她心爱的小儿子尚未婚娶,既无正当职业,终日烟酒缠身。一日,我们刚结朿家庭聚会,丈母娘就激动地对我们说:“我已经完完全全地将三毛交给了神,凭信心天天为他祷告。”一年以后,小儿子寄来了一封有结婚照的喜信,他不但有了正当职业,而且,使丈母娘最为惊喜的是他们夫妇常去做礼拜……从此,再也见不到丈母娘有什么愁烦,只有对神的感谢和赞美,挂在脸上的就是喜乐。她常对人说:“喜乐的心是良药,我的身体比在上海时好多了,真是神的奇妙,神的恩典。”

她要我妻子每天教她识字读圣经,坚持每天伏案写字。如今,她已认识了不少生字,能背诵许多圣经章节,还一丝不苟地写完了十几个抄本的金句。为了便于她认字、背金句,厨房冰箱上面写满了圣经金句。抬头读,低头写,每两个星期变换一次。嘿!丈母娘就是这样的有心人呢!

 

 

靠祷告救回女儿

 

丈母娘信主以后,七年如一日地坚持早、中、晚六个小时以上的祷告:为教会、为传道人、为儿女、为亲人、为朋友、为病人、为弟兄姊妹们,献上感恩和祈求的祷告,在祷告中过着信心的生活。4因为她已尝到了祷告的甜头。

有一次,我失业在家,心脏病又发了。加之妻子久病卧床不起,在我觉得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丈母娘用圣经的话大声鼓励我:“在无指望的时候,因信仍有指望。”这一节圣经,适时地扎进了我的心,使我重新得力。前年,妻子高烧一百零六度,我因事外出,丈母娘忽然感到心里不平安,她上楼破例打开了我的房门,发现我的妻子已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两眼上翻,口喷白沬,小便失禁,浑身冰冷。丈母娘想起了前几日背诵的一节金句:“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慌,因为我是你的神,我

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于是,她就大声连连呼叫:“主耶稣!主耶稣!救救我的女儿……”

她不停地呼叫,仰天求告,如此叫了大约一刻钟,忽然我的妻子翻身坐起来了……后来,当丈母娘向人们作见证的时候,她说:“神自己说过,你在急难中呼求我,我必应允。神就这样应允了我的呼求,使我女儿从此好了。”

 

 

洗碗洗碟的事奉

 

丈母娘还有一颗热心事奉神的心。每逢家中有聚会,或有团契活动时,不论人多少,她总是欢欢喜喜地起得特别早,为聚会祷告,然后,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擦洗得铮亮铮亮,也乐意地在厨房做我的下手,洗菜切菜,忙上忙下。等到大家用完餐,彼此交流的时候,她又忙着收拾盆盘碗筷,清洗得干干净净。有时忙到深更半夜,她也从无怨言。她常说:“我的女儿女婿事奉神,我帮助他们,也同样是事奉神。”

丈母娘待人诚恳好客,每逢家里来了慕道客人,她不但向他们传福音、作见证,也乐意款待客人。因为她会做一手上海菜,大家都非常欣赏。

 

 

荒腔走调的歌声

 

然而,丈母娘也有令我不高兴的时候,也是我曾经认为是她美中不足的事。

丈母娘除了每天背诵圣经、祷告、识字以外,还经常唱一唱教会的短歌。每次唱的时候,不成曲又不成调,没有节奏,更没有旋律,只要一听到她唱诗歌,我就感到不是滋味。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就开玩笑似地说:“丈母娘,你荒腔走调地乱唱,也不管我受不受得了。”从此,我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了。也许是过去听多了她的歌声,如今没有了,倒反而像失落了什么似地心里有些不安。

正好有一天我提前回家,刚进门,就听见:“荣耀归主名,荣耀归主名……”好哇!原来丈母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照唱不误。于是我蹑手蹑足地上了楼,不让她发现我在她的门口。只见她一面唱一边流泪。忽然,我发现丈母娘并不矮小,她像巨人般地屹立在我的眼前。相形之下,我何其渺小:我唱诗歌,只是强调音色和旋律,那仅仅是讨人喜欢的外在的美,神会看重吗?丈母娘虽然唱得不好听,但她能将内心的感情揉和在诗歌里面,这才是有生命的诗歌,这样的歌颂赞美,岂有不蒙神悦纳的呢?我情不自禁地走向丈母娘,给了她一个拥抱:“丈母娘,你唱得真美。”丈母娘见我两眼流下泪珠,高兴地又唱了起来:“荣耀归主名……”从此,我又听见她的歌声了。

 

作者来自上海,过去曾因信仰的缘故,四进四出监狱,现住美国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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