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

生与死的问题是我们不可逃避、早晚需要面对的。

 

 

文／小戎

 

 

前几天，收到一位老同学发来的电子邮件，告诉我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的大学同班同学文全，因癌症在一周前去世了，年仅37岁。

看到他的邮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头脑一下子懵了。

文全是我们的大学同窗。说是“同窗”，名副其实，因为我们在科大的同一个宿舍，生活了五年。这五年的美好时光，已融进了我的生命。后来走遍天涯海角，那段美好的回忆依然历历在目。

在我的印象中，文全是一个精明能干、有主见、有魄力、精力充沛的小伙子。他的个性爽直、乐于助人。从他那里，我得益甚多。

少不更事的我们，一起做了不少荒唐事。比如去稻香村旁的湖里钓鱼，被管理人员逮住；深更半夜骑车绕全城一周，只为了要买下酒的菜；还有从南七菜场买了兔子肉回来，做火锅、喝酒、写打油诗，以及我们每天晚上熄灯后的“卧谈会”……

这一切故事都好像泥上印印，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中。可是故事的主角，却再也见不到了。“死亡”曾经离我们那么遥远，仿佛天那边的事。今天它却悄悄来到我们身边，夺去了我们的兄弟风华正茂的生命。

老同学在发来的邮件中说，文全的不幸，提醒着我们：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是的，“人若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马太福音》16：26）我们这个年纪，正是事业和创造力的巅峰。我们不断地为下一笔生意，下一个科研课题，或者下一个工作，拼尽全力。可是，我们的成功，是否是以健康为代价的？成功的机会很多很多，可是我们的生命，却只有一条，让我们好好珍惜吧！

除了珍惜生命，我们还要珍惜家人。在我做乳腺癌诊断临床实验的诊所，每天有很多患者出入。我看到过撕心裂肺的哭喊，也看到过强颜欢笑下的无助。是谁陪伴这些伤痛的心，走完短暂的路程？是她们的家人、配偶，和所爱的人。

所以，要珍惜我们的家人。不要等到明天，因为明天不在我们的手中。没有人在临终的时候遗憾钱赚得太少，或者生意没有谈成，可是却有太多的人，遗憾没有给家人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爱。

文全短暂的生命，还留给我们深层面的反思：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有人说过，人在世上机遇不定，唯有一件事情的机会是百分之百，那就是死。因为无论贫富、美丑、肥瘦，每个人早晚都要面对同样的终点。悲观者把人生比作慢性自杀，因为人从生下来就开始了死亡的旅程；乐观者认为生命的意义不在结局而在过程，滚滚红尘中潇洒走一回也就不枉此生；还有人干脆说：“吃饱了撑着，想那么多干什么？活着就是了！”

可是，生与死的问题是我们不可逃避、早晚需要面对的。聪明人也许会早早地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不同的回答，会带给你我不同的人生。

几千年前世上最显赫、最富有的所罗门王，曾发出这样的感叹：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人一切的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

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所罗门王在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之后，发出“凡事都是虚空”的感叹（《传道书》）；现代柯达公司的老板伊斯曼，在成为全球富豪之后，从自己的游轮上跳海自杀……还在为财富、地位打拼的你我，对此是否有所感触呢？我们拼了一辈子所成就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假如我们的生命起始于一个偶然的细胞组合，结束于一个没有盼望的休止符，其间的过程纵使轰轰烈烈，也没有太多的价值。就像一滴水，掉在地上很快就蒸发掉，谁会在意它滴成什么形状了呢？可是，如果我们的生命跟一个永恒的实体连接起来，那就不同了，就好像那滴水汇入海洋，有了无尽的生命和无限的价值，它会恒久奔腾。

因为这，我相信灵魂和永恒的生命，也相信宇宙永恒的主宰和创造天地的主。不知道执着的文全，是否对此同意？

我心里一直很遗憾，没有能够跟文全多连系，也不知道他的病况，不曾安慰过他。现在我把心里的一点感受写下来，与老同学们分享，与读者朋友们分享──为了避免更多的遗憾！

 

 

作者生于江苏，长于台湾，机械工程博士。现任教于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