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网络成为新欢
近
日,有一则新闻登上“热搜”第一:2019年8月
27日,《魔兽世界》怀旧服正式开启,蜂拥而来
的大量玩家瞬间将服务器挤爆,甚至在开服第一天上
午逼得网易不得不做出了紧急维护的决定。
几年前,这款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火爆全球,
其账号总数超过一亿,人物角色达到5亿。目前,至少
244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在玩,包括南极、巴哈马、圣诞
岛及托克劳群岛。
从这款游戏可以看到,虚拟世界正在冲击着真实
世界,网络正在淹没生活。人越来越活在网上,而不
愿活在现实中。
一位亲戚的孩子过去喜欢打篮球。迷上网络游戏
后,开始在网上组建球队,对各式各样的球员、球服,
买进卖出,忙得不亦乐乎。前些日子见到他,竟戴上了
近视镜。问他最近打球了吗?他说:“懒得摸。”
网络成了我们的新欢,也正在杀死一切真爱。
在当下这无孔不入的E时代,我们似乎总是缺失对
这个花花绿绿“名利场”的警觉、警惕,以至于让自
己陷入更隐形的恐惧中。
互联网背后的陷阱
早在1985年,美国媒体文化研究学者尼尔·波兹
曼就在著作《娱乐至死》中指出:我们不是毁于所恐
惧的事物,而是毁于所热爱的事物。他认为图像取代
了文字,肤浅取代了深刻,碎片取代了整体,被动取
代了主动。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最终将瓦解人类独立
思考的能力。
这绝非危言耸听。
互联网带来的并非真正的开放,反倒是悄悄尾随
着的致命的封闭。且不说美国学者布鲁姆在《走向封
闭的美国精神》中所提及的缺乏经典阅读和与巨人深
度对话所必然导致的精神侏儒化和封闭化,单单互联
网本身就在挖掘着可怖的陷阱。
以一则旧闻为例:2017年,欧盟反垄断委员会对
谷歌公司开出天价罚单,理由就是谷歌涉嫌干预搜索
结果,将用户引导向自己的服务,而将竞争对手的链
接放到靠后的位置。
在互联网中,排序具有决定意义。排序由谁决
定?明显不可能是由上网者自己决定。这背后的陷阱
是:你所看到的,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在E时代,你拥有了一个又一个APP,每个APP如同
一个又一个孤岛,使你深陷其中。一开始是你的趣味
驱动你去选择,最后是你的趣味越来越被格式化和趋
同化,你自己也越来越公开和透明,最后甚至蜕变为
一个被悄然修改的消费符号。
末世狂欢的碎片
前几天,我们几位弟兄姐妹去探望一对夫妇,
他们有一个10个月大的孩子。听我说可以给孩子换奶
粉,那位年轻妈妈很惊讶,说:“不可以吧,人家说
换奶粉对孩子不好!”妈妈其实已经有了对奶粉难以
摆脱的依赖性。
说到底,选择的焦虑和怕烦的天性都会使人趋向
不假思索的便捷方式,而这便捷则是通往被控制和程
序化的按钮。
尼尔·埃亚尔和瑞安·胡佛合著的好书《上
瘾》,副标题就是“让用户养成使用习惯的4大产品逻
辑”。这4大逻辑是上瘾模型的4个阶段:触发-行动-
多变的酬赏-投入,于是推动用户对产品形成依赖。
这本书的原名更好,叫Hooked,直译成中文就是——
“上钩”。
更何况人性的恶劣倾向于被迎合,这使人性越来
越恶俗化。对此,鲁迅早就痛心疾首,大家喜欢看女
尸,喜欢聊明星八卦,喜欢谈名人的穿着打扮……时
间长了,满脑子都是这些,哪还管稍微严肃点的事?
1935年,影星阮玲玉自杀,鲁迅写《论人言可
畏》,精辟分析大家争相买报传阅的阴暗心理——读
者看了这些,有人想“我虽然没有阮玲玉那么漂亮,
却比她正经”,有人想“我虽然不及阮玲玉有本领,
却比她出身高”;连阮玲玉自杀了之后,也还有人想
“我虽然没有阮玲玉的技艺,却比她有勇气,因为我
没有自杀”。鲁迅如此总结说:“化几个铜元就发见
了自己的优胜,那当然是很上算的。”
现在不是买报,而变成刷屏了。在E时代,我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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