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游戏人生”

80后的“游戏人生”   (  文/苏本)

1030140 曾几何时,游戏是我们盼望逃往的世界。它能以最直观、最快速的方式,带我们进入一个个虚拟的场景,逃离现实中的空虚与刺痛。

2011年,一部回忆80后在游戏下成长的微电影《玩大的》在网络上引起广泛共鸣。没错,说我们80后这一代是“玩大的”,千真万确。

无法割舍的游戏情结        

1983年,日本任天堂公司生产出一款名为Family Computer(简称FC,又叫红白机)的游戏机,就是这款用两个手柄操作、插着游戏卡盒与电视机相连的“神物”,开启了80后的游戏时代。

《魂斗罗》、《超级玛丽》、《坦克大战》、《马戏团》等经典游戏,令童年时的我们如痴如醉。一到暑假,几个互为玩伴的孩子们几乎天天围着这些游戏,大家轮流上阵、奋力通关,每个人的身体与电视机里跳前跳后的游戏人物保持着滑稽的同步,一起玩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从那时起,游戏开始伴随我们不断地更新换代,并且逐渐成为一代人成长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街霸》里“嚎呦根”与“加加布罗加”的打斗声,飘荡在年少的嬉闹中;《仙剑奇侠传》的游戏剧情,让情窦初开的我们黯然神伤;《反恐精英》让我们在学业之余得以发泄心中的苦闷;后来的网络游戏《魔兽世界》,更升华为大学时期许多兄弟情谊的象征。

如今,80后的我们纷纷步入而立之年,似乎到了应该告别游戏的年纪,于是有不少人问:“奔三了,你们还在玩游戏吗?”

国内某网站在2010年即针对这个问题做了一次投票调查。结果,在参与投票的83081人中,33%的人(最高投票率)投给“还在玩,但已经玩得很少了,有时间才会碰下”这一选项。(注)这说明,尽管80后玩游戏的频率普遍下降,但是游戏并未退出这一代人的生活。

网友asda说:“有空了就打两盘……20多年的游戏情结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不过,在评论中,虽然大家普遍怀念儿时游戏带来的那种单纯的快乐,怀念曾经一起在游戏中“并肩作战”的友谊,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现实与工作的忙碌,让许多人无法对游戏有过多的迷恋与投入。

游离在游戏与现实中

曾几何时,游戏是我们盼望逃往的世界。它能以最直观、最快速的方式,带我们进入一个个虚拟的场景,逃离现实中的空虚与刺痛。感到迷茫无定时,游戏可以让我们投入清楚又具体的虚拟任务,忘却心底的无助;生活失意时,游戏让我们找到一个重拾信心的机会,在积分成就中体会仿佛失而复得的自我存在价值。

游戏,如同在现实世界背后辟出的一道门,我们打开、关上,便将不完美的世界留在外面,进入另一个更能体现我们自主性与掌控力的空间。

今年29岁的老K曾是“骨灰级”玩家。在谈到学生时代游戏带给他的吸引力时,他说:“那时一感到压力大,尤其是遇到一些我无能为力的事情时,我就会急不可耐地想要玩游戏。只要我坐在电脑前,开机的声音都可以让我的心情马上放松下来,因为下面要投入的那个世界我可以掌控、我更能参与其中,现实世界带给我的沮丧感和失败感,那个世界好像给了我某种补偿。”

许多人都曾有过和老K一样的感受。比起现实世界呈现出的艰难与琐碎,游戏构建出的虚拟世界让身在其中的人仿佛更具存在感。这种存在感是建立在我们对游戏世界的掌控之上,它可以被我们了解,被我们适应;而现实世界却常常令我们费解,并看到自己的无能,感受内心的痛苦。作家王小波说:“人一切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在一无所有的青春岁月里,这样的愤怒总是很多,也总是让我们渴望逃离那个缺乏掌控能力的现实世界。

随着学生时代的结束,现实世界在我们眼前开始变得不那么难以把握。在工作上我们可以创造价值,在社会角色上我们可以定义身份,在家庭上我们摆脱了孤单。于是,面对现实,我们好像不再感到那么多的无能。

当初,我们依靠在游戏世界里打榜、搞装备、拼杀而体会到的存在感,如今已不再那么确实。老K说:“游戏带给我的满足感越来越少了,在现实里体会到的存在感应该更真实吧。现在我只把游戏当作一种休闲时的娱乐,无论如何得分清游戏与现实了。”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1973年的弹子球》中描述告别游戏的一种心理:“时候一到,任何人都得洗手上岸,别无他路。”当初,我们逃往游戏世界,如今我们纷纷“洗手上岸”,归向现实世界。

“游戏人生”归向何处?

但也有人对这样的现象不以为然,网友45745便说:“我们的人生其实也是一场游戏。”当初的打榜、搞装备、拼杀,也许已升级为如今的业绩考核、提高身价、竞争角逐?当初在掌控游戏中体会到的存在感,和如今在掌控现实中体会到的存在感,两者是否有本质的不同?我们随着人潮工作、生活、创造价值、休闲娱乐,是否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按部就班、完成任务?

如果生活的面目只是另一张被许多表面意义所覆盖的程序代码,我们是否会渴望另一次“洗手上岸”,是否会把这当作一场“人生游戏”,继续在现实中逃进逃出?

一位朋友说:“游戏带给我们的延续心理,大概是直至如今也一直想找一个逃避的出口。”作为“玩大的”一代人,游戏对我们而言并非罪恶之物。它承载过我们快乐的记忆,充当过我们的避风港,如今也仍是我们的休闲方式之一。只是,那曾在游戏中体会到的个人存在感,已渐渐远去,我们转而在现实中建立起种种价值与意义。

可是,这些价值与意义就是我们的人生归宿吗?我们因此就有足够的底气不再想逃离生活了吗? 当初依靠游戏感受到的存在感,现在看来似乎很幼稚;而如今依靠具体生活建立起的存在感,是否就高明很多?还是仍然如无本之木一般,经不起更深的挖掘?

基督教思想家奥古斯丁认为,被造的一切惟有在上帝那里才能达到存在的意义。 如果我们没有不依靠外物而确信的存在感,那么,生活与游戏其实只是等级的差别,而人生路上也始终暗藏着看清本质后的一场场奔逃,并且终将无处可逃。

注:本数据的来源和统计均出自网站http://www.17173.com

作者来自中国,在美国神学院进修。(图片来自网络)

载于 OC120期

《“80后的“游戏人生””》 有 1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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