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天

无可奈何天—-文/严行 (图片来自网络)

2413527_173050063439_2作爲中国封建社会的末世之作,《红楼梦》中充满了空幻绝望的哀音。正如鲁迅所言∶“悲凉之雾,遍披华林”。
最集中反映这种虚空之叹的,莫过于开篇第一回,由甄士隐(“真事隐去”之意)所作的《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爲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和应著跛足道人的《好了歌》,以及跛足道人的拍手称道∶“解得切!解得切!”一部红楼,就在这挽歌般的悲音中拉开帷幕。
然而,这所谓“切”,只是对世事荒谬的洞穿而已,却没有出路,没有希望。这彻底揭示出无神的中国文化的空洞性,以及终局的绝望。
对于这种生命的无望,贾宝玉正是一个特别敏感者。因而,在拥有锦衣玉食、娇鬟美婢的豪门生活中,他深深痛苦著。鲁迅感慨说∶“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出场一幕,宝玉即从梦中“撒手悬崖,坠入迷津”。到小说尾声,宝玉弃绝尘世,遁入空门。宝玉的一生,恰是从虚空到虚空的过程。红楼梦的世界,尽管表面上有一种“烈火烹油之势,鲜花著锦之盛”,各式人物匆匆忙忙,往来其间,然而,就像作者以冷子兴之口所言“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拨开诗礼簪缨、钟鸣鼎食的外表,你会看到苟且钻营、徇私自利、腐朽肮脏┅┅最终是:“爲官的,家业雕零;富贵的,金银散尽┅┅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净!”
看到了空虚,看不到拯救,这是传世悲剧《红楼梦》的要害。
曹公雪芹呕心沥血,爲无神的世界立下一块“此路不通”的路碑。
作者来自中国。目前在多伦多从事文化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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